路司勍将冉禁拉到面前,挨近她的脸庞,仔细观察她的瞳孔。
冉禁往后挪了挪脚步,下意识地去按电梯:“没办法,必须要谨慎。”
“你不会连睡觉的时候都不摘吧?”
“不摘。”
“你真是疯了……眼睛是不想要了么?”
冉禁没说话。
“哎,算了,懒得说你,说你也不听。小禁啊什么都好,就这臭脾气可烦死人了。赶紧回去睡觉吧,今晚还要守灵么?”
“我先去一趟机场。”
“这点钟去机场?去机场做什么?”路司勍一机灵,很快明白了,“迟遇回来了?”
“她姐姐过世,怎么可能不回来。”
“也对,她回来挺好,灵就让她守吧,你累这么多天就别管了,迟家人也不待见你。不过,她回来你接什么劲儿啊,迟家没人了还是机场没车?反正你已经和迟理分手了不是吗?你直接回去美美地睡一觉成么?明天还得跟全世界打架呢!”
冉禁看着电子屏上跳动的楼层数字,没应路司勍。
路司勍还想再说什么,电梯门打开,冉禁走了进去,回头说了句“晚安”,将她千言万语都堵了回去。
电梯门合上,连带着路司勍生气的脸也一并挡在了外面。
轿厢带着冉禁缓缓下沉,电梯里热闹的广告冷光一片片地铺在她的脸上,已经数日不见笑容的脸庞,不知想到了什么事,露出了微不可查的笑意……
冉禁的车停在停车场近一个小时,迟遇所乘的航班延误,依旧没有降落。
冉禁坐在驾驶位上,双臂交叉在胸前,身子微微前倾,垂着头,额头几乎抵在方向盘上。
她本来撑着精神,在等待迟遇的微信,但疲惫感和车内舒服的温度,让这几日连轴转,早就疲惫不堪的她在不知不觉中进入到睡眠状态。
梦里,她回到了那个下雨天。
瑟缩在巷子里的她浑身都是血污,破烂的躯体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她听见了一阵雨滴拍打在伞面上的闷响声。
不知什么时候,有个陌生女人站到她身边,身后的人为其撑着伞。
那个女人蹲下来,握住了她无力的手腕,翻看着。
“你好啊,小冉。”那个女人抬起她的脸,欣赏了一会儿,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
她又被带到了一间大房子里,这里温暖明亮,每个角落都能闻到好闻的香味。
她不敢坐在柔软的姜黄色沙发上,生怕肮脏的自己将其弄脏。
直到那位爱笑的少女握着一杯桃汁靠近她,拉着她坐下。
“我让人去给你拿睡衣了,你喝点桃汁就去洗澡吧。外面这么冷,你怎么淋成这样,得冻坏了。看你,手这么凉。”
十六岁的迟遇散着垂肩的黑色头发,双唇如晶莹的果冻,完全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将会和姐姐发展出一段什么关系,单纯又充满善意地握着她的手,掌心柔软又温暖,细长而白皙的腿充满了饱满的美感和生命力。
迟遇没有丝毫嫌弃,用雪白洁净的手帮她取暖,让她喝桃汁:“你是姐姐的客人吧?我们家很少来客人。我叫迟遇,叫我小遇就好。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