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霖哭了很长时间,从一开始旁若无人的放声嚎啕,逐渐变成沙哑的低声抽泣,到最后才没了声音。廉价客房里的冷气仿佛一支支冰冷的利刃,将过去和现在从容地一刀两断。
整个过程,江厌都没有出面安慰对方。
一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能奏效,惟恐弄巧成拙,给张子霖徒增悲怆。
二来他又在某一瞬间忽然觉得,就这样放浪形骸地大哭一场或许对张子霖来说不无好处。
所以在张子霖哭的时候,江厌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不发出一点声音,默然地眺望远处的天空。峰会已经踏上正式流程,第一天的知识竞赛想必正在火热的进行中,秋梦凉表现如何,鱼啄静又将如何应对。
没有了他,鱼啄静孤身一人兴许能无所顾忌地在峰会上大展拳脚。
她可是鱼啄静,她可是来自神秘莫测的破溃,她们有宏伟的目标,掌握着遍布八大行星的庞大势力和资源。一个微不足道的峰会前半段赛程根本不会难倒她和破溃。
自我开脱的方法相当奏效,一想到这,江厌心里就舒服了不少。
张子霖停止哭泣并保持沉默一言不发已经快五分钟了。
江厌有些疑惑,于是小心翼翼地从窗台前转过身去,却发现张子霖竟在床上蜷成一团,手扭曲地抱着自己的头,脸全都埋进了膝盖和肚子之间的空隙中,不时地如同触电般猛地抽搐一次。
“张子霖,张子霖。”
江厌叫了两声,快步赶到床边,走到近处居高临下地一看,才能看到她勾在肚子前的脸颊无比苍白,神情痛苦,从微微翕张的嘴角流溢出白沫。随着她的身子每痉挛一次,又会有新的白沫从她口中吐出。
江厌大吃一惊,连忙将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将张子霖从床上搀扶起来,让水沿着倾泻的杯壁送进张子霖嘴中,“再坚持一下,我现在就给你叫救护车!”
江厌正要利用通讯手环进行通话,但突然就被张子霖虚弱地,毫无气力地抓住了手腕。
“不要。。。”她的声音细弱蚊蝇,倒在江厌身上的体重轻盈得不堪一握。
江厌下意识地看她抓住自己的手,这才蓦地发觉,在她的手臂内侧,遍布着不少细小的针眼,如同一颗颗毫不显眼的黑痣。江厌曾经在一个人身上碰巧看见过这种针眼,只不过那个人现在早已锒铛入狱。
“你。。。”江厌想说什么,但刚开口就被张子霖打断。
张子霖痛苦地扬起一只手,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个塑料盒,“那里有药。”
江厌点头,嘱咐张子霖坐好,准备将塑料盒取来。但他刚刚松开张子霖,后者便应声到在床上,因为倒的方向靠近床沿,导致她还没躺稳,又顺着窗沿滚到了地面,声音沉闷得犹如远方的响雷。
重新把张子霖抱回床上,江厌便开始摸索塑料盒。
盒子里装满了东西,他一股脑地从中掏出了共计十七枚塑料药瓶,和几支小型一次性针筒。有一半的药瓶装着粉末,一半装着液体。每一只药瓶都有不同颜色的塑料盖,透明的瓶壁外用一到十七号数字做了具体的标识。
这么多的药瓶摆在面前,江厌根本不知道究竟哪一瓶能缓解张子霖目前症状。
“十一。。。”张子霖似乎明白江厌的为难,虚弱地提醒道,“抽两毫升就行。。。”
江厌找到十一号药瓶,药瓶中装着液体。
他打开十一号药品淡黄色的瓶盖,用针筒抽液体到两毫升的刻度。他正因为不知道怎么使用而焦急时,张子霖已经将右手手臂送到他跟前。他犹豫了几秒,随即一咬牙,将针筒的针尖送进一处没有‘黑痣’的肌肤中。
果然在注入试剂的大约十分钟后,张子霖的痛苦得到了明显的缓释。
她已经完全恢复意识清醒,尽管身体仍有些虚弱,但已经能够自由控制而不至于连摔倒都无力抵抗。恢复后,张子霖到客房的浴室冲淋,刚才的突发状况让她身上沾满了汗液。
江厌留下客厅,静静地看着在床单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十七个药瓶怔怔出神。
他当然知道这些是什么,也清楚它们根本就不是什么药。
张子霖的身体状态,无论是骨瘦如柴的胳膊;失却了起伏的臀部;亦或是那张两颊塌陷的脸;脸上完-->>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