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楼最顶层关押的都是些重罪犯,大部分都要在监狱中无所事事的熬过余生,剩下的一些则在精打细算的渡过自己为数不多的日子,等待着未来的某一天被送上行刑场。阿列克谢就被关在这一层的最深处。
相比下面几层,这里明显安静得多,一切都井井有条,远离混乱和冲突。墙壁上的白色时钟滴答作响,中央空调徐徐排放着暖气,狱警休息处的一株绿植为这块寂静到令人寒意顿生的地方徒添了几分生气。
行进的路途一帆风顺,既没有乱窜的囚犯,又没有碍事的恐爪龙。一条通向深处的走廊空无一物,地板干净得仿佛能倒影出天顶,以至于让人完全分不清哪里才是地面。
走廊两边就是关押重犯的监牢,这里用的不是铁窗,而是一堵堵厚重的墙面和一扇扇重达千钧的铁门。铁门上仅有一块长条形的视窗能稍稍窥见门后的景象。
而里头的重犯们,不是坐在床脚凝视虚空黯然沉思,就是在干巴巴的床板上蜷成一团。无论是谁,他们全都纹丝不动,变成了一具又一具丧失了灵魂的空壳。甚至于江厌不小心在地面滑倒,砰然撞在一面铁门上时,铁门内的人也岿然不动。
江厌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猛地发现面前铁门竟然被打开了。
大概是这扇牢门本来就被谁打开过,但之后又虚掩起来,看上去像关紧了一样。结果遭江厌刚才那么一撞,阴差阳错之下便彻底大开。江厌本以为牢房里的犯人看到牢门打开后,会发疯似得朝他们冲来,企图夺门而出。
可偏偏没有,坐在床边的犯人仅仅只是沉默地朝门这边转过头来,旋即又慢慢地转了回去。好像周围所有的事物早已与他无关,即使他有无数次重获自由的机会,他也完全没有干劲,眼睁睁地让这个机会从眼前逃走。
江厌压下忐忑的内心,轻手轻脚的将牢门重新关好。他心里有些复杂,经过刚才的事,他忽然明白过来,被关押在这一层的犯人们,与其说是被夺走了自由,莫如说是自愿放弃自由。也许他们连自己被夺走了一切都恍然不知,他们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觉得自己仍是自由的,因为他们也只剩下幻想了。
江厌不仅打了寒颤,几个月前,如果他没有反抗大书库,现在的他大概也被关押在武装严密的牢房里,作为全世界最危险的犯人受到最周全的看守。想逃出去是不可能的,即便能逃,他也会在流亡中苟且过活,而至少监狱里能给满足你身体所需要的一切。
人的精神和意志将在这样反反复复,枯燥乏味的日子被消磨殆尽。倘若今天和明天没有任何区别,时间的意义也会完全丧失,最终彻底沦为一个只知道重复同一条指令的机械。他的人生在第一次踏入牢房时就结束了,自那之后的日子都是死亡的重现。
“该走了。”
乌夷在身后的轻唤把江厌从胡思乱想中带回现实,他点点头,深吸口气转身离开。
在监狱楼高层的最深处-->>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