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小夭将写好的信交给毛球,在它脚腕上拴了一根粗麻绳,绳子的另一头绑着那倒霉将军。
绑绳子是毛球要求的,它懒得洗指甲。
临行前,老木最后一次问竹竿,“你真不打算报仇?错过了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以后可就再也遇不到了!”
竹竿紧紧攥着拳头,深呼吸了好几下,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好!”
他端着肩膀,半举着拳头,步子迈得很大,几步走到将军面前,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接着猛地将手伸出去,狠狠弹了将军一个响亮的脑瓜崩,然后转身就跑。
老木无奈地摇摇头,笑着叹了口气。
小夭也没去管他,反正那恶人送去外爷手里定然得不着好,她将所见所闻都详细地汇报了上去,外爷自会处理。
昨日小夭为竹竿上药时也没含糊,将相柳弄来的那些好药都给他敷上了,休息一晚上后伤口已经好了许多,他主动承担起了做早饭的活计,老木同他一起,两人有说有笑的,配合的很默契。
小夭远远瞧着,笑呵呵地对相柳说:“这下好了,老木也有伴了!”
相柳放下木盆,笑着抬头:“相公,水倒好了,过来洁面。”
小夭见相柳识趣,洗脸时还止不住笑意,喝进嘴里好几口洗脸水。
四人用过饭后,就去了医馆,小夭教老木和竹竿辨认药材,老木对学医方面没什么天赋,她是知道的。
以前她很用心地教过老木医术,也是只教会了他辨认药材,能勉强采药和种植,偶尔也能抓个药,但终归是不大放心的。
这次她主要是想看看竹竿有没有这方面的天分。
待到未时三刻,毛球从外面飞进了医馆,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布袋子,小夭好奇地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兜子冰葚子。
小夭怔愣片刻,外爷居然会想着给自己带零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肯定是恰巧被外婆瞧见了毛球,外婆带给她的!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却还是问出了声:“毛球,这个袋子是谁给你的?”
毛球一顿比比划划,小夭根本看不懂,她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明明已经猜到答案,却还是问了这语言不通的家伙。
她觉得自己有些傻,自言自语道:“傻瓜。”
这下可把毛球气坏了,框框跺了好几下脚,哼哼唧唧地去找主人告状。
相柳正在整理药材,放下手中活计,认真看着毛球诉了好一通苦。
相柳对小夭说:“是外爷给它头上挂的袋子。”
小夭惊讶道:“你能听懂毛球说话了?”
相柳笑言:“能看懂。”
小夭转过头瞧去,毛球正卖力地撅着屁股表演着,翅膀在嘴下方不停地捋来捋去。
相柳解释道:“这个是有胡须的意思,所以应是外爷放的。”
小夭笑着将一颗冰葚子放入口中,冰冰凉凉,酸酸甜甜。
以前的外爷从来不知道也不关心儿孙们的喜好,如今,许是不同了。
几日后,听到来医馆看诊的患者们聊起,说是距清水镇不远处驻扎着的轩辕军换了将领,原先的将领做了恶事,被轩辕王亲自剥了皮削了骨。
那人皮极其完整,血淋淋地挂在军营围墙上,以此警醒士兵们不能忘本。
就连离朱和他的副将也没能幸免,离朱被罚俸三十年,副将被连降三级。
小夭吃着冰葚子微微一笑,原来外爷还是那个外爷,铁血手腕。
*
时间一晃过了四十年,竹竿在医术方面依旧毫无长进,只能勉强同老木一起负责种植草药。
不过脸皮却是比刚来时厚了许多,胆子也愈发大起来。
有一日老木买菜回来,手里牵着一个孩子。
男孩约摸着有七八岁,圆圆的小脸上长着些许雀斑,此时正吞咽着手中的最后一颗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