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愣了下:“回圣女的话,谈弃。”
“哦。”
没听过。
桑枝看着快速从自己眼里掠过的风景,蜀地的树木都生得巨大无比,盘根错节的枝干互相交错遮盖了天空,从缝隙中钻进来的阳光微乎其微。
藻类在阴暗潮湿的环境里肆意生长,成为毒虫最好的栖息地。
“风大,请圣女回车内休息,莫要伤了圣体。”
桑枝偏头看了谈弃一眼,距离很近,她能清晰地看到少年因紧张抿起的唇,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的道路,即便被吹出迎风泪,也依旧保持着奇怪的淡漠。
“你在紧张什么?”她坏心眼地挪了半分过去。
只见少年握着缰绳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他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控制着嗓音回道:“回圣女的话,弟子没有紧张。”
桑枝盯了他片刻,扯唇轻笑了声,随后放下车帘进了厢内。
褚偃派来看着她的小尾巴,竟是个纯情的苗疆少年,真有趣。
咸鱼教虽说已被魔教除名,但教中弟子修炼的依旧是蛊毒秘术,并不被中原认可,来入教的,大多都是巴蜀地区的一些少数民族,自幼就与毒虫打交道的孩子。
谈弃就是其中之一。
离开蜀地后,马车又走了九天才进入京州地界,桑枝不得已还是服下了那抹解药,掰着手指算自己还有几天毒发。
城内街道两侧的叫卖声笼络不觉,来往行人居多,导致马车走得极慢,桑枝掀开车帘一角,瞧了一眼热闹的集市。
三四成群的妇人边走边闲谈,摊位上的小贩孜孜不倦地笼络着客人,这幅场景她只在影视剧里见过。
她默不作声地盯着看了一会儿后,起身走到车门口掀开车帘,看向憔悴了不少的谈弃。
“先找家客栈休息,任务的事不着急。”
接连几日赶路,少年眼下青黑一片,下巴上冒出不少胡茬,仿佛老了十来岁。
他有气无力地应声:“是。”
他们带的银子不多,赶路光是吃食上就用了大半,傍晚前谈弃找到了一家相对实惠的客栈,暂定五天的住宿。
桑枝提着行李上楼前看到他蹲在角落可怜巴巴地数着仅剩的碎银,模样像极了她宿舍楼下那只小玳瑁。
“谈弃。”她喊了一声。
少年刹那站起身,脸上的可怜模样以同样的速度换上了以往的严肃。
大步走过来行了一个教中礼,垂着眼恭敬道:“圣女请吩咐。”
桑枝站在台阶上只高了他一个脑袋,她看着谈弃马尾上垂挂着晃动的银铃,轻弯了下眼尾,语气柔和了些:“我需要一份京州地貌图纸,你得闲了帮我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