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镜微怔,他垂下眼眸看着桑枝,她眼里似乎又升起了些明亮,但浅,浅到随时能消失。
他沉默了一会儿:“走得动吗?”
桑枝点头:“嗯。”
姜时镜轻叹了口气:“从这里到省城骑马需要半个时辰,走吧。”
桑枝从床上下来,刚要落地,门却在同一瞬间被推开:“姜公子,人都抓到了,你要不要出来看一眼。”
姜时镜反应极快地把少女推回了床上:“不用,你们自己处理。”
他的力气很大,桑枝摔了个跟头整个人都蒙圈了,仰面躺在床上眼冒星光。
县令尴尬地搓了搓手:“还是去瞧瞧吧,他们说还少了个人没抓到,来前颜大人特意传了书信,让下官一切听从公子行事,这……”他犹豫着,“下官也不敢擅自定夺。”
“知道了。”姜时镜偏头瞧了一眼桑枝,见她装晕装得还挺像的,径直出了门。
县令暗暗地往屋子瞧了一眼,有些黑他看不清,谄谀道:“令妹还没醒,真的不用让大夫进去瞧瞧?”
姜时镜直截了当地把门关上,冷声道:“她睡着了。”
县令摸了摸鼻子:“哦哦,睡着好,睡着就能好好休息。”
后院里燃着数根火把,几乎把要天照亮,靠墙角的位置里捆着大堆的人,有村民亦有府衙的人,粗略看来有四十多人。
周围还有认识的村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怒骂。
姜时镜还看到了个眼熟的身影,站在里面朝着被捆得严实的男人抽噎,看起来应该是她的父亲。
宁戚消失了三年的爹。
被救出来的人都在另一个角落里,同样也有村民抱着他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些从土里挖出来被拉到此处的尸体反倒不知何时全部堆积在一起。
有的甚至连盖在身上的草席都不见了。
整个后院乌泱地混在一起,成了地狱的入口。
县令指着被绑起来穿着蜀地服饰的中年男人道:“这就是他们的头目,还有个拿鞭子的跑了,没抓住,正在扩大范围抓捕。”
姜时镜扫视着头儿,他的服饰并不算精致,瞧上去应当不是蜀地出名的几大魔教里的人。
村庄的整个事情他大致都已全部知晓,唯一令他觉得奇怪的也就只有鬼火这一东西。
他半蹲下来,直视着头儿:“你是如何控制鬼火跟着人飘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