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已没力气再朝他迈出一步,在意识抽离前的一瞬,将那声告别吐出:“再见。”
打铁花消散的同时,阳光再次漫上天地。
……
“桑桑,桑桑……”
一声声熟悉的呼喊下,桑枝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墙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
“醒了醒了,我就说她的手指头在动。”桑妈着急的去按床头的铃,“护士,我女儿醒了,32床,快来……”
“你喊护士有什么用,我去找医生。”桑爸慌慌张张地往外跑,小腿被床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桑妈握着桑枝的手颤抖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桑桑,能听见妈妈说话吗?”
桑枝怔怔地盯着天花板良久,一颗颗饱满的泪珠顺着眼尾滑落,她摘下氧气面罩,嘶哑着嗓音,泣不成声地唤了声:“妈妈。”
“欸,妈妈在,妈妈在这里……”桑妈抱住她努力控制着剧烈抖动的身体,哽咽着一遍遍地安抚,“没事的,医生说你只是睡着了,不是什么大病,别害怕。”
医生跟在桑爸身后匆匆跑到病房,还跟着好几个实习医生。
“家属先让开。”
医生一边记录仪器上的数据,一边问桑枝问题:“脑袋有没有眩晕的感觉?”
走廊似乎又响起了凌乱嘈杂声,桑枝依稀听见,多少床的病人停止了心跳,正在呼叫医生紧急抢救。
“试试握拳能不能握紧。”医生还在讲话。
桑枝却已经听不见分毫,呆呆地反问道,“隔壁住的……是纪宜游吗?”
桑妈与桑爸对视了一眼,沉默着没回答。
桑枝拉着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压抑不住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从被子里传出来。
异世界惊心动魄的一年,是现实昏迷的短短一个月。
柳折枝说得没错,日全食是唯一的机会。
如果中元节那天她没有回来,便会同纪宜游一样彻底停止心跳,滞留在书中世界。
出院在家休息的那段时间,她时常恍惚地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回来,而不是在做梦,抑或临死前的幻想。
桑妈和桑爸担心她的精神状态,辞掉工作带着她去各个地方游玩。
途经云南时,桑枝在当地买了一支偏短的竹笛,然后面朝竹林,吹响记忆中晦涩难懂的笛音,一曲终了,并没有想象中的场面发生。
桑妈削着苹果皮,道:“啥时候学的笛子?”
桑枝望着窗外的风景:“学校社团。”
“说起来,你老师前几天打电话问我,你什么时候复学。”她边说着边把苹果切成小块,“你想再多玩一段时间,还是去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