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道:“你又胡来了,下次再出去见人,定要带上天枢他们几个人才是,这些海盗十分穷凶极恶的,你和他们做生意,岂不是与虎谋皮,幸亏今儿没事。”
双楚道:“也就是做做生意,我本来也只是想见见海商,探探路罢了,如今阴差阳错遇到这割据一方的海狼,若是不好好利用,倒是可惜了。”
楚昭知道他一贯执拗,也只好道:“旁的我也懒得管,就是你下次出门再不带天枢他们,我可真就不许你出门了。”一边伸了手又轻轻抚摸着双楚腰线,慢慢往下揉弄着。
双楚含笑道:“知道了,我带上便是了,我还想着等开春了,我也出海去探探路来着,到时候你这些侍卫,也不知有没有晕船的。”
楚昭用脸颊贴在双楚后颈,伸着手将双楚衣服又蹭松了,露出了里头光洁柔韧的腰线来,忽然听到双楚这么一句话,脸上登时沉了下来:“出海?你要出海?”
双楚道:“是啊,这李氏兄弟海上霸主这些年,定是横行无忌的,如今若是真能搭上这条线,出海看看,必然安全……”
楚昭坐直了身子道:“孤不许你去!”
双楚愕然抬头,看楚昭神色冷凝如冰,居然不是在说笑,他微微抬了头去亲了亲楚昭唇角道:“就是去附近走一走,不走远的,你莫担心,没事的。”
楚昭不为所动:“海上风浪无常,孤又不能陪着你,你想开海商,府里人手只管由你用便是了,这出海,孤不会让你去的!”
双楚怔了怔,解释道:“海航没那么不安全……再说我也不走远,就附近几个小国走走便好,那李氏兄弟威名赫赫,我跟着他们出海,再多带些人手,定是无恙的。”楚昭已有些恼怒转过身道:“孤不能擅离藩地,你却整日里想着去这去那,就没想过孤担心你吗?这海商一去数月甚至数年都有,到时候孤在藩地里牵肠挂肚,你却逍遥自在……”
双楚伸手握了他的手,正要说话,外头敬忠却站在帘外轻轻道:“公公,兴隆典当行那边掌柜遣人送信来,说是同和客栈一位姓李的客官命人送来说无比要转交给您的。”
双楚一愣,知道是那海狼李一默了,楚昭却已抢先道:“呈上来。”
敬忠走了进来,双手递了封信上来,楚昭接了手,就手便拆开,却看到咔擦从里头掉了个打成结的帕子来,楚昭拿了解开一看,却看到是一枚红玉扳指,他冷哼了声,抖开那泥金纸笺,只见上头龙飞凤舞不伦不类地写着:“自今日得见贤弟,风采如仪,正如庭前玉树,倾慕不已,中心如醉,今送上玉扳指一枚,望来日能有握手谈心,把臂同游之期,兄李一默拜。”
楚昭脸色铁青,将那纸笺拍在炕几上道:“你可知道那闽人南风盛行,就爱和人认个契兄契弟,若要定情,便送上玉扳指一枚?你明知道如此,还要和那什么劳什子海狼去出海?”
双楚张口结舌,百口莫辩,看楚昭眼神几乎能结成冰渣子,他和双楚对视了一会儿,霍然起身,愤怒地转身拂袖而去,过了一会儿敬忠有些惶然地进来道:“王爷走了。”
第章刺杀
楚昭坐在马车里,沉着脸看着马车行到了大街上,繁华的街道熙熙攘攘的笑语声传进来,已接近上元节,路边已开始有花灯摆放,大宁府在战乱后极快恢复了繁华热闹,这是他治下的领地,如此有生机活力,不得不说他一直也为之自豪。
一派盛世升平的景象也教他心情冷静了些,想起双楚自幼就在宫里,算算也没过过几年舒心日子,如今好容易他们能过上自在日子,却不能畅心所欲——平心而论,是男人谁没有走遍山河,饱览秀色,四海为家的那一点梦想?只是自己自幼被拘在沉重的太子责任下,从未敢想,如今又就藩一地,同样不得自由……
不过行了一炷香时间,他对双楚的气就已消了,心里又想着还是回转罢了,自己这么出来,也不知他心里怎么想……即便如此,那什么海狼的,也断不能轻轻放过了,他想了下叫停了车,车边今日跟着的是天微,忙纵马过来在车边听吩咐。
楚昭道:“转回头回去……另外你点三十人,去那同和客栈,将那里海狼李一默抓捕归案,小心些那人狡诈凶恶。”
天微躬身低头领命,便吩咐车辆调头。
此时前方一家青楼上的一扇窗子猛然打开,一架弩箭忽然伸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忽然旁边隔间露台上一个正抱着姑娘饮酒作乐的客官忽然向下大叫道:“小心刺客!”
声音方落,那弩箭上漆黑锋利的数枝箭已无声无息地连环飞射而出,天微已凛然拔刀恰好劈开一柄箭,却有几枝箭“夺夺夺”的狠狠插在了车窗边上,天微怒喝道:“保护王驾!”马车身边的侍卫已全数拔刀围住了车厢,一部分已经拔刀飞快冲向那青楼上并迅速包围了那栋小楼,繁华街道上惊叫声响起乱成一团。
只见那窗子已经迅速合并,天微转头看那几支箭箭身漆黑无光,只怕是淬了毒的,身上已起了一层汗,转头却看到楚昭已下了车,正抬头去看那青楼,里头人影幢幢,传来了刀剑相击的声音。
天微忙道:“殿下!还是回车子,外头危险!”
楚昭面色从容道:“千军万马孤都走过,这算什么?”说罢已迈步向那楼里走去,楼里包间里并没有灯,房间里亲卫们早已团团围住,中央一名绯袍精悍男子挥舞双刀,与一名瘦小男子战在一处,刀光翻起雪光,光飞耀眼,那瘦小男子动作灵活,身子轻巧,却气力不继,双刀男子显然占了上风,一名高大的昆仑奴手持弯刀站在一侧掠阵,楚昭站在一侧看了一会儿有些不耐道:“擒下!”
暗卫们得令立刻一拥而上,很快便将那瘦小男子押在地上,连那绯袍男子也围了起来,那男子还刀入鞘,举起双手笑道:“我可是帮了你们的,切莫恩将仇报呀!”
楚昭淡淡道:“是你喊的有刺客?”
男子道:“不错,我是来这红袖招待客的,看到这男子举止有异看似倭人,便留了心,专门点了他要的包间的隔壁,看到他在窗边窥伺街道,过了一会儿便看到你们这车过来,这倭人非我族类,不似善类,所以我便喝破他行迹,以防他们得逞。”
楚昭看了下那倭人面无表情,被捆在那里,天微上前喝问他来历,是何人指使,他只如木石一般,毫无反应,那双刀男子笑道:“倭人那边我略懂些行情,这人应该是个收受重金刺杀的杀手,收费贵,其实没什么稀罕之处,不过取个突然得手,箭上的剧毒难得罢了。”
楚昭拥着玄色貂皮大氅,眉目英华,眼光微一转顾犹如冷电青锋,看了眼那倭人,淡淡道:“想要孤命的还能有什么人,没什么好问的,杀了吧。”转身便走,那倭人脸色突变,显然没想到楚昭如此处置,那双刀男子也十分意外,看楚昭几步已走出门外,当真是毫不介意,忙追上去道:“唉?我好歹也算帮了你的忙啊,你也不表示表示?”
楚昭边走边道:“你就算之前不知道孤是谁,看到马车上的徽标旗子也该知道了,否则无端端谁会有此胆量去招惹这些倭寇,无非是无利不起早罢了,甚至只怕是早知道了这倭寇想做什么,专程埋伏在这里等着施恩于孤罢了,哪能如此巧合。孤不问你个隐匿不报,勾连匪人的罪名都好了,还想从孤身上挟恩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