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琴弦割破的掌心尚在作痛,藏在暗处不为人所知,萧沁瓷捏着手指,铁锈味被?纠缠不散的热气掩盖。
她说:“是吗?那陛下方才问我,该不该应,既然不在乎,那应下也无妨。”
她尚在气闷之中?,被?强迫的恼怒让她失了冷静,口不择言。
“萧沁瓷。”皇帝没收住手上的力道,让她一时吃痛,“不得妄语,也不许再说这种话。”
真?是可笑,皇帝自己犯了酒色二戒,却要求她笃守戒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圣人之言已然被?他自己丢了个干净。
皇帝明知她是在说气话来故意激怒自己,却还是捺不住心潮起伏。
他甚至忍不住想,萧沁瓷此言是否有顺水推舟的心思在里面?。
从前她是拒绝过吴王,可那也是从前,如今她不愿待在宫里,多次向皇帝提及要出宫避世修行,那对萧沁瓷来说,或许太极宫是唯一困住她的牢笼,只要能飞出去,她做什?么都?愿意。
可这些?也是皇帝往极坏处想的推测罢了。
他不许萧沁瓷对他撒谎,可萧沁瓷要骗他,他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萧沁瓷太会?伪装和隐藏自己,皇帝永远不能从她的言行中?窥见她的真?实想法,他曾经以为萧沁瓷是真?的不喜欢吃桂花糕,可她身边的婢女说她最爱的就是桂花糕。
她曾经在皇帝跟前或者让皇帝无意中?听到过的话,有多少?是出自真?心,又有多少?是假的?皇帝分辨不了,唯有一点他能肯定。
“贫道何?曾妄语,所言皆是真?心,”萧沁瓷毫不示弱地看着他,又竖起了尖刺,“况且不是陛下先说的吗?”
皇帝握着她,指下肌肤如白瓷细腻温润。萧沁瓷的无畏来自于她的严丝合缝、毫无破绽,她怕皇帝的强迫,怕的是自己失去选择的权力,而非是皇帝本身。
她远比皇帝所能窥见的还要自私、冷酷。萧沁瓷不缺男子的爱慕,她容忍皇帝爱她,更是要皇帝尊重?她、敬着她,她知道自己的脆弱易碎,但也不在乎被?皇帝打碎,束之高阁和零落成泥,对她来说都?没有区别。
但皇帝是在乎的。他要萧沁瓷的心甘情愿,能让他肆意把玩,碎掉的瓷除了会?扎得他鲜血淋漓疼痛入骨之外,没有别的意义。
所以在和萧沁瓷的较量中?,永远只能是他先服软。
“是朕错了,朕不再提,你也不许再说。”皇帝说着,总算放开手,转而轻轻触着被?他掐出的红痕,萧沁瓷可以承受皇帝的粗暴,却对这样轻柔的举动更敏感,皇帝也知道她受不住,故意如此。
“已经发生的事,不提便不存在了吗?”萧沁瓷并不领情,别过脸去,“陛下想要如何?答复吴王?”
皇帝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那原本就是他愠怒之下故意说出来激萧沁瓷的,他想要看萧沁瓷的反应,是平静无波还是故作坦然。
皇帝不在意平宗,不在意楚王,他也不将吴王放在眼里。
可他知道,萧沁瓷从前为吴王弹过曲子,与他论过时政,她纵然不喜欢吴王,对他也当是有过期待的,可惜吴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