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李顺祖,只能尽量把事情做好,尽快抽身。
军兵们虽然尊重辽东李家的威望,却也并不都是憨傻之辈,他们并不会被一句誓言搪塞过去。
宋付吃了屎一样难看的脸色,李顺祖自然是看到了,但也没办法。
想到这里,李顺祖转头望向身后。
从记忆中来看,这宋付和冯亮祖本来就是穿一条裤子的,就算这次给他吃了好处,以后也不一定放过自己。
“这么快?”
袁崇焕听到这里,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把物资还回来就行,这不是白捡的功劳吗?
辽东李氏的分布很广,除了李成梁的直系老长房外,还有老二房到老五房,但这些李氏子弟的血缘关系其实和李成梁很淡,都属于远亲。
涉及到个人利益时,人性是贪婪且自私的。
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李顺祖自然没有仅凭一句话就平定局势的打算。
“眼下那车天翔一面遣锦衣卫赶往彰义门捉拿京营提督赵泰,一面又自穿过军营往帅帐来了!”
南镇抚司的冯亮祖,一直躲在人群中等着看洋相。
人群之外的两名钦差,传旨太监车天翔,和负责查办袁崇焕的北镇抚司指挥使宋付,正在对着此处指指点点,脸上都是阴晴不定。
“那李顺祖以辽东李氏之名军前起誓,要替众军兵做主,受到不少李氏旧部拥戴,就连传旨太监车天翔,北镇抚司指挥使宋付等人,也都允诺其策。”
“誓言又不能换来饭吃,到时候你拍拍屁股走了,爷们不还是要在这等死?”
但李氏子弟虽多,真正在辽东铁骑旧部中存有威望的,只有李成梁的直系,也就是李如松-李世忠-李顺祖这一支。
“是彰义门提督擅自克扣关宁军的物资,有十几名伤员因此重伤不治,并不是关宁兵刻意闹事。”
帅案后是一位年近五旬的枯瘦长者,正斜倚在铺了整张虎皮的大椅上,一脸阴沉,盯着堂下军官。
彰义门的京营提督赵泰,是他的人。
李成梁前后镇辽三十余载,以厚赏部属、结纳姻亲广受朝堂言官诟病,但也正因如此,使得李氏亲朋故旧遍布九边,往昔的峥嵘岁月与铁马兵戈依稀在目。
以后世李顺祖曾在政府部门任职的经历来看,这件事想要迅速解决,唯一的办法是就此打住,涉及面越窄越好。
“传旨太监车天翔,更盛赞其颇有李氏先祖遗风!”
李顺祖口中这两个字包含的意味,他是再明白不过了。
随着李成梁功成名就,老二房到老五房这些沾亲带故的,在辽东也都慢慢混起来了。
如果一场潜在的兵变就这样三两句话被平息,报上去那是何等的功勋?
车天翔毕竟是内宫混的,听到“擅自”二字,转眼就笑了起来。
“李指挥住的是深宅大院,吃的是鸡鸭鱼肉,岂能知道弟兄们如今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如果这场兵变没闹起来的好处,大于舍弃彰义门提督带来的坏处,上面的人会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