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浴缸里了却自己毫无希望的生命,爱人自身难保,亲生母亲歇斯极力,人们的白眼和嘲弄,还有威胁玷污自己的犯罪者。
一时间,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无趣的,丑陋令人作呕的。
商秋这才知道,为什么浴缸会是入口,因为浴缸连接着宾馆和从小到大的家。
在戴红昔的眼里,家已经没有家的感觉了,变得像秋夜宾馆那般,是毁掉此生的噩梦。
戴红昔在哭,她最后的时刻都没有一丝开心。
戴红昔的母亲也在哭,因为她失去了自己的女儿。
孩子等不到那句对不起
周围的景象在戴红昔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中结束,紧着又是戴红昔的身影出现。
而戴红昔的妈妈和姑姑再次推开了门,一切重演,周而复始。
这是折磨,对戴红昔母亲的折磨,她在鬼域中一次又一次面临着女儿死去的场景。
如果戴红昔的母亲对女儿还有那么一点感情,她就会在这层鬼域中痛不欲生。
丧女之痛,深入骨髓,戴红昔的妈妈已经有了白发,这样对一个老去的母亲似乎有些不公。
商秋却觉得戴红昔很温柔,在其他人的鬼域中,都是些光怪陆离的场景,将人最黑暗的一面具现出来。
有的灵体会将自己仇人拉进来报复,凡是死都不能介怀的人或者事,报复起来那可是恨不得扒皮抽筋。
可戴红昔呢,哪怕被母亲逼入绝境,也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扒开自己的伤疤,展露自己的痛苦。
戴红昔的确在折磨自己的母亲,可她也在折磨自己。
她将事情不断重演,很可能为的不是刺激母亲,而是想让母亲重新做出选择。
一次,哪怕只有一次,她想看到母亲能站在自己这一面,放弃固执和偏见,她想得到母亲的一声对不起。
商秋没有母亲,他是被师兄首阳带大的。
师兄对他很好,很尊重,绝对不会像戴红昔的母亲这样,嘴上说着为你好,实际上却恰恰相反。
夏长赢已经坐在了椅子上,他的皮鞋在客厅的灯光下很有质感。
西装裤禁欲又挺直,隐约可以看到夏长赢裤子下覆盖的肌肉轮廓。
夏长赢比商秋更为通透,所以他只是笑了笑:“母亲在等女儿一句谢谢,而女儿在等母亲一句对不起。”
商秋深以为然,这世界上有很多父母都在等子女孝顺,懂事,知道感恩。
觉得自己的决定都是对的,子女哪怕现在不懂,将来也会感谢父母。
不过子女也因为父母的某些行为,也许是贬低谩骂,也许是不尊重,又或者是偏心固执而形成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和伤害。
可惜孩子是等不到一句“对不起”的,没有理解,也没有和解。
商秋预感到了结局,戴红昔的母亲永远不会改变。
这里一切都是假的,唯独戴红昔的母亲是真实存在的。
戴红昔将自己母亲拉入鬼域,创造了面前的场景。
商秋伸手触碰了一下,果然,他能碰到戴红昔母亲的肩膀。
此刻,戴红昔的姑姑正在开口说着那一套台词:“你就听我的吧,你女儿什么毛病你又不是不想知道。说难听点她就是神经病,你觉得谁会要她……”
“……我给你找的那个人,虽然刚从监狱里出来,不过人家要个子有个子,家里独生子,父母有两个钱……”
戴红昔的母亲有种意动,商秋却趁机拍了拍戴红昔母亲的肩膀,下手还很重,成功让戴红昔母亲的脸转了过来。
只不过戴红昔的母亲受到“场景剧”的影响,眼神有些迷糊,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