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知县夫人透了什么口风出来?
知县夫人确实另有了想法。
冯承运如今在京中书院读书,来信中得知,他颇得师长赏识,若是运道好,没准能考中举人,到时自有好前途,怎能让他娶一个小门小户无见识的女子为妻呢?
但是当年接了苏立秋到家中当陪读,人皆认为苏立秋迟早会成为冯家人,如今要把人遣走,倒显得无情。
另一个,苏立秋是贵人格,这样送走也不舍得。
有一个折中之计,就不知道苏家愿不愿意。
过几日,知县夫人领着冯婉和苏立秋回县城时,便喊了罗太太过去说话。
罗太太听毕,有些为难道:“只怕苏家不愿。”
知县夫人道:“你且去探探口风,真个不愿自不勉强。”
罗太太只好应下,至第二日,就坐马车到了苏家,跟苏阿婆并杨氏说了知县夫人的意思。
苏阿婆和杨氏一听,脸色齐齐变了。
什么,想聘秋姐儿当知县大公子冯承业的良妾?
杨氏先出口怼道:“我家又不是吃不上饭,不至于这样糟蹋自己家女儿。”
苏阿婆也道:“秋姐儿哪样比不上人,何至于当妾?”
罗太太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劝说道:“你们有所不知,知县家大公子娶的妻室,三病五灾的,至今只育了一位姐儿,未诞下男娃儿,秋姐儿是一个有福的,若是进门一举得男,再掌了家事,岂不是比嫁个普通人强?到时且能提携父亲弟弟。”
杨氏沉着脸道:“好教罗太太得知,我们家,不会让女儿当妾的,你转告知县夫人一声,我们明儿就去接了秋姐儿回来。”
晚间,苏鉴回家,听得此事,也生气道:“知县家欺人太甚。”
第二日,苏鉴和杨氏才准备出门去接苏立秋,胡氏却来了,拦住劝道:“秋姐儿自打七岁起,就养在知县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看着是一个娇小姐,让她回村嫁人,谁敢娶?把她接回来是耽误了她呀!你们倒不若问问她自己,是否想嫁知县家大公子。没准她自己愿意呢。”
胡氏是受了罗太太嘱托来劝说的,自是鼓动如簧之舌,尽力劝说。
杨氏恼道:“你想让女儿当妾,只管自己送了去,我家并不愿意。”
胡氏有些没趣,只好嘀咕着走了。
这会儿,冯婉也在劝苏立秋,拉着她的手道:“秋姐儿,你这些年住在我家,我大哥为人如何,你尽知道的。现大嫂那病样儿,掌不得家事,你也知道的。你应了这门亲,将来自是由你掌家事,要什么不能得?若回乡,那些村夫哪儿配得上你?到时只怕要吃尽苦头哩。”
苏立秋长长叹了口气,挣脱冯婉的手道:“这些年跟着你上学,学了一些道理,就是没有学过为妾之道,抱歉了。”
冯婉突然冷笑一声,“秋姐儿,你将来可别后悔。”
苏立秋有些伤感,这些年和冯婉同进同出,心里拿她当了姐姐,没想到她并不把自己当妹妹,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冯婉劝说不成,甩袖出门,又回头道:“我若是你,便会好好寻思,是知县家的日子舒服,还是乡下的日子舒服。”
苏立秋脱口道:“我只知道,我将来定会过得比你舒服。”
冯婉:痴人说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