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眉头紧锁,脸上明晃晃写着愁字,“那晚地动来的蹊跷,‘哐当’一下,我扶着床愣是没站稳,大晚上的把我吓的腿发软。”
“娘,你没伤到吧?”谢行俭急道。
“没。”王氏摆摆手,怅然道,“两个小崽子,还有你大嫂以及莲姐儿都没事,只是可惜了咱家的青砖屋子,倒的倒,裂的裂,现在根本住不了人。”
说着捂着胸口叹息,“我年前养的两头猪,十八只鸡也没了,值不少银子呢。”
“没伤到人就是幸事,还管畜生作甚!”
谢行孝端来一壶水,边给谢长义斟茶边笑的安慰王氏,“娘,好歹咱家房屋没全倒下,你看看大伯家的,还有隔壁左右的,之前他们用的是土砖建的房,如今倒了哪还看得出屋子的模样。”
“说的也是。”王氏难过够了便收了收情绪,感叹道,“村里只咱们家、有根叔家还有另外几个前些年分出来的小年轻们,舍得拿钱出来建砖瓦房,虽说如今塌的不成样子,但好歹修修还能住人。”
说到住人,王氏心底忍不住怄气,一下扑进谢长义的身上,痛哭流涕道,“当家的,你是不在家,不知道大房的怎么欺负我——”
谢长义被突然飞过来的女人身子压得喘不过气,他反手扶起王氏,红着脸佯嗔道,“你看看你,一大把年纪了还作什么精怪。”
说着,眼皮子往谢行俭和谢行孝的方向瞄。
王氏脸跟着涨红,她光顾着向男人抱怨,一下没注意到孩子们还在场。
谢行俭眼睛轻轻往梁上瞟,无奈嘴角的笑容使劲压都没压住。
他大哥更气人,直接光明正大的捂嘴偷笑。
王氏瞪了一眼大儿子,不好意思的背过身。
“我不在家的这段日子,我大哥他们去咱家了?”谢长义拉了拉王氏衣角,问她话。
一提大房,王氏的脸色又变得难看了几分,“你大哥早几年就是秀才了,文哥儿还是童生,要说林水村谁家日子过得好,谁不是第一个提你大哥家。”
谢行俭坐到旁边不说话,拿着桌上的瓜子独自吃的起劲。
“你说这些和咱家有啥关系?”谢长义听得稀里糊涂。
王氏赶紧解释,“他们家有钱,偏偏大嫂她做人死抠,一有钱就喜欢往娘家搬,这不,这回他们房子塌了没地住,村长就带人一家一家帮着挖。”
说到这,王氏嘴角弯了弯,朝着谢长义挤眼睛,“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谢长义笑的配合王氏。
“嗨哟——”王氏哭肿的眼眯成一条线,“各家多多少少都挖出点值钱的东西,唯独你大哥家两手空空。”
说着,她摊开手抖了抖袖子,笑的东倒西歪,“大家帮着忙活了半天,到头来是一文钱都没找着。”
谢长义惊讶,“不应该啊,大哥他在镇上做人家的上门先生,听说一年主家给十七八两呢,还有文哥儿做主事账房,一个月好歹有二三两的进账啊,咋会一个子都没挖到,是不是挖错了地?”
王氏摇头,“起先大哥也以为是大嫂记错了位置,又连着挖了好几处,都没找到银子。”
谢行俭听不下去了,忍不住调侃,“约莫银子长了腿跑掉了。”
王氏抓了一把瓜子丢进嘴角嗑,“银子长没长腿我不晓得,我只看到你大伯当场生了好大的气,问你大伯娘是不是把银子都给了娘家舅舅,那小气吧啦的女人刚开始还嘴硬,说是没找仔细。”
王氏吐掉瓜子壳,没好气的道,“后来刘氏被大哥打了一顿才交代银子的去向,原来家中的银子全被她拿去填她娘家哥哥的赌坑里头了。”
“她娘家哥哥之前被赌坊砍了根小指,扬言七天之内不凑齐二百吊银子,就一天砍他一根手指。”王氏看着大家,“大嫂娘家穷的叮当响,莫说七天凑二百两,就说七年恐怕都凑不齐,没办法,那边人就找到大嫂这,大嫂光顾着心疼娘家哥哥,一下把家里的银子全送了过去。”
“十赌九输,赌坊就是个害人精。”谢长义突然出声,“孝哥儿,还有小宝,你俩切记不可进去堵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