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做完这一切后,他总感觉有些发慌。
赵霁固然涉嫌谋反,可他在朝中势力极大,关系极多,如今圣人已死,部下还在河岸边发现了太子居桁的人头、四殿下居昊的尸体,大齐皇室可以说被屠杀了个干净,这种情形下,赵霁这个权相便成为了朝堂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如果最后他力挽狂澜,反败为胜,那自己今夜岂不就捅了个天大的篓子了?
思及此,李副将全身又一个寒噤,回顾杀到翠云峰下所见的情形,后知后觉长乐郡主居云岫确乎是离圣人尸首更近一些的。
难道,事实当真如延平所说的那样,圣人并不是赵霁所杀?
可是长乐郡主作为宗室女,为何要刺杀圣人?
那些所谓的“苍龙军”又是如何冒出来的?
还有,赵霁跟长乐郡主不是夫妇么?
李副将疑窦重重,越想越头痛,便在此时,一名侍卫掀帐而入,禀告道:“将军,查到了。”
李副将忙道:“说!”
来人道:“刚才审讯了不少跟在赵大人身边的神策军,口供都一样,圣人是长乐郡主杀的,杀人缘由是圣人害死了当年的苍龙军,那些假扮成咱们的神策军也的确是郡主的人。”
李副将脸色一瞬间灰败,营帐里的其他人紧跟着大吃一惊。
来人话锋一转:“不过太子殿下是赵大人杀的!”
众人又一愣。
这……这怎么乱成这样?!
李副将还待再问,又一人掀帐进来,慌张道:“将军,战将军朝这边来了!”
一帐的人如闻惊雷,齐刷刷起身,李副将大惊道:“诸位留步!”
话声甫毕,毡帐被一只大手掀开,来人身影覆压,恰恰压在李副将后脑勺上。
于是,李副将头一次看到同僚们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脸上异常整齐地露出惊怖之色。
毕竟,来人在宫城底下剑斩严焘的那一幕实在太惊悚,没个十天半月,他们这些长于皇城的禁军是没法从那种震撼、恐惧里逃离开的。
李副将梗着脖子转身,没敢抬眼,只是拱手行礼。
“劳驾避一避,我有话跟李副将谈。”
众人迭声应是,一溜烟离开营帐。
毡帐放下,李副将额头上的汗跟着淌下来,喉结小心翼翼地一滚。
战长林上前一步,就近在一方案前坐下,然后叫李副将:“坐。”
“是……”
李副将后退至战长林左下首的一方案前坐下。
“李副将在神策军里任职多久了?”
李副将回道:“卑职六年前入禁军,今年年初刚调入神策军,担任副将。”
战长林道:“跟严大将军可有私交?”
李副将忙道:“没有!”
这是真没有,否则,他也不至于在猜出严焘跟赵霁密谋造反后毅然把矛头指向赵霁了。
战长林审度他一眼,李副将招架不住他的目光,眼皮咻地耷下来。
“外面的情况都查清楚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