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云岫没忍住,“噗”一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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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松关这次回来给居云岫带的礼物是一颗红色玛瑙石。
午后,花园里风声沙沙,阳光从树叶缝隙里漏下来,洒在手里流光溢彩的玛瑙石上,居云岫一边欣赏,一边听居松关分享战场上的故事。
这是居松关头一回上战场,他跟在父亲身后,破了敌阵,杀了敌人,成为了大齐历史上最年轻的校尉;又在战平谷、战石溪的唆使下偷喝了烧酒庆祝,醉酒后,抱着战平谷在草原上打滚,第二天,被父亲惩罚在营帐前滚了三百个来回。
居云岫忽而掩唇笑,忽而又担忧地蹙起眉头,放下手里的礼物,问他:“那有没有受伤?”
居松关说:“不碍事。”
居云岫便知是受了伤,只是并非重伤的意思,硬要检查。居松关知道拗不过她,伸出右手给她看,外侧腕骨上有一条蜿蜒的伤疤。
“最后那一仗落下的,长林救得及时,不然,这只手可就折在漠北了。”
伤口并不深,可是位置相当凶险,居松关半认真半打趣地说,居云岫伸手触摸那疤,心里起起落落。
居松关屈指挠了下她腕口,逗她,居云岫收回手,知道疆场本就是危险的,不再多提,只道:“听说他也取了敌将首级?”
这个“他”,指的便是救下居松关的小狼崽,战长林。
居松关“嗯”一声,夸赞:“长林剑法狠厉,与我相比,更胜一筹。”
居云岫立刻抬眉:“我不信。”
春风阵阵,花园里的葱茏草木哗然而动,墙角一棵参天槐树上,有人枕臂躺着,耳根在微风里耸动。
兄妹二人的谈话随风而来。
“长林的剑法跟我一样,都是父亲亲手指点,有何不信的?”
“就是不信。”
“话说回来,今日父亲介绍时,你没有开口叫他,这是为何?”
“介绍便介绍,为何要叫呢?他也没有叫我呀。”
“你们这二人,真是……”
少年郎温润的笑声传至耳畔,战长林眼皮一撩,偷偷朝树叶缝外瞄。
庭院对角的石桌前,十岁的女孩安静地坐着,脸庞上落着斑驳光晕,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似振翼的蝶,每眨一下,那蝶翼便扇一下,像扇在人心尖上似的,弄开细碎的酥麻。
少年郎回想早上相见的那一幕,脸颊再次因悸动和羞窘泛起一层微红。
“莫非是因为他的出身,心里害怕?”
石桌对面,居松关耐心地表达关切。
居云岫声音冷而娇:“没有害怕呀,最多好奇罢了。”
“好奇?好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