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拾九的营帐,接着去了楚逐的主帐:“王爷,长行求见。”
“进来。”
长行进去后,见楚逐正在擦拭随身佩剑,神色一黯:“王爷,逝者已矣,生者应当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
他知道,王爷今晚一定又因思念拾九无眠了。
这两年来,他未尝见王爷睡过一个安稳觉,过过一天无病无痛、无愁无念的舒心日子。
像一具行尸走肉,木然地活着,若非没有战事支撑,恐怕……
他不敢再细想,换了话题:“王爷,那个今月大夫给你开的药,你喝了感觉如何?明天是否依旧熬这个汤药来?”
楚逐依旧在细心擦拭剑柄,淡淡道:“嗯。”
长行脸上露出喜色,既然王爷都应允了,说明这汤药真的有效。
他想了想,又道:“药方我已让她写下,对于这位大夫,王爷有什么安排?”
王爷喝过汤药后,他就跟王爷提过想将今月大夫留下以作随身军医之事,王爷当是不置可否,恰逢小兵来禀军情,便暂时搁置。
方才又出了“夜窥”之事,虽然他心里莫名相信那个大夫,却不知王爷心中是何想法。
故趁机一问。
楚逐道:“将她带去与家人团聚罢。我不需要随身军医。”
他已清楚地知道,能让他心疾缓解的不是她的汤药。
但他不知道,为何她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心疾就会有所缓解,她不在面前时,心疾便痛苦如旧。
他亦无暇去分辨,到底是那大夫身上的药草味道可以治疗他的心疾,还是她本人对他有奇异的作用……
索性,便不去分辨。
心疾可以不治,这是拾九留给他的印记。
但是,他不允许自己的生活中出现别的女人。
还是一个于他而言体质特殊的女人。
他甚至想干脆杀了她。
不过,理智让他抑制住了杀意,毕竟她只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百姓,他也不至于如此滥杀无辜。
只冷声道:“以后不要让她出现在我面前。”
长行立刻肃容:“是。”
他没有错过王爷那一闪而过的杀意。
不知何故,虽然他与那个叫今月的大夫相处时间不长,但是本能有一种亲近,不想她有什么事,于是连忙应下。
*
次日天色未亮,长行便出现在拾九的营帐前。
“今月大夫,你可起来了?”
“稍等——”拾九被惊醒,连忙起身穿衣,奔去掀开门帘。
长行道:“马上收拾东西,我带你去见你家人。”
拾九没想到忽然来这么一出,一时什么也来不及想,忙道:“好,现在就可以走,我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