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九一愣,也立刻站了起来,面色霎时冷若冰霜:“你在怀疑什么?”
秋云夕、都焉、燕辰、叶惜华……他们每个人,楚逐在江南时都见过,也了解他们与她的关系。
就算这次燕辰来京城没有易容,而是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模样,还让楚逐知道了——在她的身份早已被识破的现在,也不是什么紧要事了。
所以,她并不惧怕带楚逐去见他们。
但是,她厌恶这种试探。
以楚逐的手段,他们几人入京后住在哪里、在做什么,他应该已经了解得一清二楚,何必非要亲自前去看个虚实。
若真要探听什么,背着她一样可以探听,更是无须提出与她同去了。
他故意提出要一起去,是什么意思呢?
拾九越想,脸色越冷。
楚逐却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给她倒了一杯茶,仿佛并不知她在想什么:“为何这么激动?”
拾九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反应有些大,她撇过脸去,沉默了一瞬。
忽地又转过脸看,直直地看着楚逐:“激动?我不该激动吗?”
楚逐眉眼一挑,眼神露出几分不明,静待她的后话。
拾九一步步走近他:“将我捧上长公主之位的是你,给我锦衣玉食生活的是你,看上去好像很爱我的人是你——”
“可是,把我困在皇宫里的也是你,试探我的人也是你,怀疑我的人也是你——”拾九走到他近前,讽刺地笑,“王爷,您到底想做什么呢?”
楚逐直视她的目光,眼神幽深:“是啊,我在做什么呢。”
有时候,他也会这么问自己。
明知道强行留下她只会让她厌恶,却没办法再接受她消失在自己面前。
她再消失,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拾九后退一步:“我现在,就如同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儿,失去了全部自由,每时每刻都被困在牢笼之中,以爱之名供你观赏。”
楚逐大震,他哑声道:“我真的令你如此痛苦吗?”
拾九不语,只是撇过目光去。
两人皆沉默了半晌。
楚逐道:“你想要的自由是怎样的自由?是飞出鸟笼,以后再不回来么。”
他看着拾九的侧颜,仿佛真的看到了一只孤决的鸟儿,此时这只鸟儿望着笼外,连一丝目光都不愿施舍给他。
只要打开牢笼,她就会决然地飞走。
“我只是想,我的那只鸟儿还像从前一样,不需要牢笼的束缚,她也会一直一直陪着我,只要我回头,她会一直在我身后。”楚逐压抑着心头传来的痛意。
没想到拾九就在他身边时,心疾还会犯。
像以前无数次发作时,痛楚夹杂着悔意袭来。
“我并不想囚。禁她。我想她笑,我想她开心,她痛苦我也痛苦。我只是离不开她。我只是幻想着,只要多给我一点时间,她终究会原谅我。那时候便是打开了笼子,她依旧会留在我身边……”心疾蔓延向四肢百骸,楚逐浑身发冷,身上已被冷汗浸湿,“拾——今月,我也会痛。”
我也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