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觉得一天好长,发了很久的呆,回过神也才几分钟。
但现在倒回去看,其实也还好,挺快的,他那段时间究竟是怎么度过的,具体的、细节的他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一个抽象的、大体的、笼统的词语,就是痛苦。
他一开始疯了的每天回想退婚前岑真白和他的相处,只为了证明岑真白是喜欢他的,哪怕一点点。
从两人早上起床,一路顺着到两人晚上睡觉,每一段对话,每一次触碰,每一个神情。
如果有哪一个细节他忘了,他就会焦虑暴躁,死命地去想,非要把这个空白填补上。
不停地回想,不停地填补。
渐渐的,真实的回忆都变得虚幻起来,他开始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实发生过的了。
那时候他运动会赛马,岑真白把缰绳扔给他后,他是不是和岑真白拥抱了?
是吧?好像又没有。
两段截然不同的记忆好像都是真实的。
记不起来了。
印象最深的,只有那几句。
“我们不是情侣。”
“我也不喜欢你。”
“我讨厌你。”
“我喜欢beta。”
他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里岑真白最爱和他说这几句话。
是真的,岑真白喜欢beta,讨厌alpha,更讨厌作为alpha的他。
这三年,他的身体认定了他丧偶,即使精神上他知道岑真白活得好好的。
那时他见不到omega,痛,也就忍了,久了,也就麻木了。
但他不知道岑真白为什么要来做随军医,他也没想到,见到,比没见到更让人难受。
和岑真白见着的每一秒,他都在忍受着剧烈的痛。
因为他亲眼看着他的“伴侣”就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但就是不在属于他。
他生气,他愤怒,但他最怨怼的是,他没有资格。
这种感觉更痛。
——
白天,岑真白一早就去了医院。
晚上,霍仰照例送几个受伤的士兵过来。
alpha又恢复了原样,没有特意刁难或捉弄他,碰见了也只当不认识一样。
像是经过了一晚上,和什么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