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转到了除夕,仿佛全世界都是过年的气氛,连小区的路灯都套成了红灯笼,何伯也告假回去过年了,别墅里只剩了严既锋和姜钺。
一早天亮,严既锋在床上等到姜钺睁开眼,压着他说了「早安」,姜钺愣着看了他许久才笑起来。
然后他们起床洗漱,下楼去没有见到早餐才想起何伯回家过年了,他们像是拿了和全世界不一样的日历,上面根本没有过年这一项。
姜钺拽着严既锋到厨房说他做早餐,严既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帮你。”
“你会?”
姜钺怀疑地转过头,严既锋视线在厨房里转了一圈,笃定地点头,“不难。要做什么?”
“煎鸡蛋吧。”
姜钺从冰箱拿出两个鸡蛋,严既锋接过来走到锅前,姜钺就在旁边伸着脖子指挥他。
“先开火,锅热了放油。”
严既锋按着他的指示操作,油放下去了转头看他,“然后呢?”
“然后洒点盐。”
严既锋的视线转了转,“盐在哪里?”
姜钺就去把盐拿过来塞在他手里,他拿起勺子又问:“要放多少?”
“一点点。”
严既锋眉头蹙了蹙,“一点点是多少?”
“三分之一勺。”
严既锋非常精准地往锅里放了三分之一勺的盐,觉得自己把握得很准确,得意向姜钺看去,“怎么样?”
“可以打鸡蛋了。”
姜钺不夸他,严既锋有点失望,连忙放下盐盒又拿起一个鸡蛋。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打生鸡蛋,倒没有不知怎么办,只是没把握好力度,把整个鸡蛋打碎在灶台上,弄了满手。
“你怎么这么笨!”
姜钺笑着脱口而出,下一刻却表情僵下去,直直盯着严既锋打碎的那个鸡蛋。
严既锋没料到这个失误,正要重来,忽然感觉到姜钺的变化连忙转头,姜钺又愣住了神。
“姜钺,姜钺?”他连忙洗了手贴着姜钺的脸,强迫姜钺抬起眼来看他,“看着我。”
姜钺对着严既锋的眼睛片刻,像是刚刚网络断线的视频一样,瞬间接着刚刚的剧情说:“不要煎鸡蛋了,煮馄饨好不好?”
“不做了。”
严既锋看着姜钺的样子,他已经摸出了规律,姜钺在有人说话时突然愣住神,一定什么信息让他想起了那个谁。
他抱紧姜钺要把人勒进身体里一般,低头去咬姜钺脖子上的疤,然后说:“不许想别人。我叫人送过来。”
姜钺没有回他的话,他把人带出了厨房,打电话叫人准备何伯不在这几天的早餐午餐和晚餐,到时间送过来。
他们吃完早餐后不自觉又滚在了一起,反正房子里只有他们,在世界都在过年时,他们紧紧地拥着彼此,从客厅的沙发,到楼上的书房。
这是经过的4个春节,是他们一起过的第3个年。
对严既锋来说,无论在哪里都是他一个人,过年完全是件没有意义的事。
小时候严家过年很热闹,他妈努力维持着女主人的模样,可是严定平眼中的儿子只有严越钦,所有的亲戚来了也是围着严越钦,连他妈也站在严定平身边,像严越钦才是她的儿子,而他是多出来无论在哪里都碍眼的那个。
他记得有一次试图让自己也融进那个「家」,试图走到亲戚中间,站到严定平和他妈旁边,却被严定平嫌弃地说「滚一边去」。
然后他一个人躲在宅子的后门睡着了,年夜饭吃完也没有一个人想起他,最后被前院的烟花吵醒,他又冷又饿,自己裹紧衣服跑去厨房找剩饭。
之后过年对他来说就再也没什么可期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