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如果,一个或许。
余欢只茫然地注视着窗外。
一开始那样坚定的心意,其实一直在不知不觉地动摇;覆在表面上深深的惧怕褪去了,深埋在里面的爱才显露了出来。
或许是那个冬夜,他质问为何为了周肃尔把自己作践成这幅模样,也或许是冷着脸把她的脚小心翼翼地搂在怀中暖着,也或许是他送来的那碗粥……
余欢一开始硬下心肠来筑起的高墙,被这个人锲而不舍、一点一点,给挪开了。
直到祁北杨从河中出来,笑着说自己脏,不能碰她的时候。
余欢才惊觉,原来她也从未割舍下那一段过往。
她现在还爱祁北杨吗?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然而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却令祁北杨欣喜不已。
他坐在车内,激动地摸出烟来,手指摩挲着打火机,最终还是未点燃。
十公里外的地方,人们聚在一起广场上,兴奋地一起倒计时。
三十、二十九……
“北杨,”余欢的声音慎之又慎,“我不知道你现在说的话是不是清醒的,我也不知道你会怎么想……我说假如,假如你真的可以不再那么霸道的话,能够正视我们之间这段感情,我愿意和你试一试。”
祁北杨的一颗心都要跃出了心头。
他这辈子恐怕都没有这样激动过。
四、三、二、一。
烟火腾空,欢声笑语,朋友互相拥抱,情侣缠绵亲吻。
寂静的车厢内,祁北杨柔声叫她:“桑桑,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晚上早些睡,”祁北杨叮嘱,“今晚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同你说说话,外面太冷了,你不用下来。我今天很开心,桑桑……你早些睡,晚安。”
他的确是激动了,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的。
余欢也笑:“晚安。”
她站在楼上,看着那辆车缓缓调转车头,离开。
余欢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她只知道自己之前那样费力地想要逃开,如今兜兜转转又重新回去……
她的心跳的很快。
祁北杨的心跳的也很快。
他的半张脸上,掌痕鲜红。
叔叔打来了电话,担忧地询问他情况,他草草说了几句,结束通话。
脸上这一巴掌,依旧是他母亲所打。今晚上她闹腾的格外厉害,好好的一场家宴都被她给毁掉……祁北杨瞧着她那样歇斯底里的模样,也有些震惊。
他怕的是,自己在余欢眼中,也是这幅模样。
越是深爱,越是小心翼翼。
祁北杨不敢再有半分逾矩的举动,从一开始的想要疯狂占有,已经演变成了现在,谨慎卑微的守候。
只要她开心,就足够了。
今晚他仍回了祁家睡,房子空荡荡的,他洗过了澡,仍旧拥着她的舞衣——祁北杨不敢叫她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却也戒除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