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径寒抬脚碾过地上低矮的杂草,说:“若真没有人,这儿又怎会是遭人踩过的痕迹?”
程洄这才发现,这附近的草木不似村里其他地方那般繁茂,反倒像是有人时常走过,踩得草儿生长不起来。
萧径寒沿着那踩踏的痕迹一路走去,见尽头是一间徒有四壁的屋子。
“有人常来这儿吗?”程洄在屋里转了转,纳闷道,“来这儿干什么?又没吃的,又没穿的。”
萧径寒目光扫过屋内,也有些疑惑。
程洄走得累了,便想倚着墙歇一会儿,可后背才靠上墙,那墙就突然往里塌了一小块。
他吓了一跳,还以为这墙不结实,就感觉脚下木板一阵震动,随即缓缓打开,露出了通向地下的梯子。
“主子,”程洄吃惊道,“是密道!”
萧径寒往下边看了看,说:“你守在这儿,我下去看看。”
程洄点点头。
萧径寒顺着梯子往下,密道内油灯嵌在壁上,悠悠燃着。
他越往里走,越觉得有些热,似乎还隐隐约约听见铁器碰撞的声音。
他忽然想起了赵老板的那批货---火药、矿石
车炮、兵刃?
心底顿时有个猜想破土而出。
身后忽地传来响动,萧径寒猛地回过头,见虞南王萧阙提剑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萧径寒一怔,喃喃道:“父亲”
剑光陡然一闪,皮肉破开,胸口霎时一痛。
萧径寒不可置信地看着扎进自己胸膛的长剑,鲜血淌落,浸染出一片殷红。
好痛,他失神地想,怎么这么痛
喉间蓦然涌上一股腥甜,萧径寒一口血喷了出来,“咳咳咳”
萧阙没有抽回手里的剑。
萧径寒垂下眸,低声笑了,只是那笑分外苦涩,又像哭似的:“原来,真是父亲要杀我”
萧阙终于开口道:“你不该来这儿。”
“我不来,父亲就会放过我吗?”萧径寒一手抓上胸前的剑刃,鲜血淋漓。
他抬起眼,讥讽道:“父亲要谋反,怕我去告发么?”
“或许你不会,”萧阙淡漠道,“可本王在这虞南之地忍了二十多年,眼看大业将成,又如何能赌?”
萧径寒张了张口,无声道,可我是您儿子啊
他终究没有说出口,大概在萧阙心里,从来就没有他这样一个儿子吧?
就像多年来,萧承禹对他的打骂欺辱,甚至将他赶出王府,他的“父亲”都视而不见。
自己早该习惯了才是,又在奢望什么
“主子!”
猝然一阵药粉袭来,萧阙下意识抬袖一挡,再抬头看时,萧径寒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