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最近算得上是春风得意,他管着的差使,事事顺利。
查常平仓粮食,他与三皇子联手,让领着户部的二皇子吃了不少亏。最近二皇子肉眼可见地暴躁憔悴,上次他们查常平仓,下面州府的人狡猾,侥幸被好些官员躲了过去。
后来,各州府的驻兵出马,杀了个回马枪,来了招釜底抽薪,二皇子一系,连带着三皇子的人手也损失了不少。
大皇子也损失了一两人,对比起他们,就不算做什么事了。
知府的位子空了出来,总得有人去填上,到时候,再安插进去就是。
下雨天,大皇子早早回了府,悠闲吃着茶琢磨,究竟安插谁合适呢?
听到程子安来访,大皇子眼前一亮。
程子安才情双绝,可惜如今只忠君,对他还欠缺些忠诚。
忠君也是好事,等他成了君,程子安自然也就忠于他了。
大皇子愉快地吩咐内侍,将程子安请了进书房。
程子安在门外脱着斗笠蓑衣,大皇子看得好奇,负手走出来,问道:“程侍郎怎地这般装扮?”
贵人们真是少见多怪,大周开国皇帝当年只是乡下的小地主,只有不到五十亩田。
腿上的泥洗干净了,就数典忘祖了。
程子安暗戳戳翻白眼,故意道:“下官以为这般装扮,比较帅气。”
大皇子听得哈哈大笑,道:“程侍郎还真是,男子汉大丈夫,这般在意外貌作甚!”
程子安跟在大皇子身后,看着他肥硕的腰身,自嘲笑了笑。
大周的百姓,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瘦弱。
除非极少数家族胖的遗传,其余生得胖之人,非富即贵。
百姓都喜欢称胖孙子,当做吉利喜庆。因为胖代表富裕,日子过得好。
大皇子坐下来,指着下首的椅子道:“坐吧。程侍郎不忙了,来找我何事?”
程子安道谢后坐下,道:“下官先前去护城河边走了一趟,察看了河道。清淤之后,河道一切正常,请大皇子放心。”
大皇子早将河道的事情搁置在了脑后,听到程子安一提,装作附和道:“这是好事,好事。去年清理修葺得好,得要管上几年了。”
程子安没与他争辩,顺着他说了下去,“大皇子说得是。下官虽被圣上指去协助王相他们审案,到底是水部的官员,谨记大皇子的教导,正事莫不敢忘。其实,下官也是被冤枉了,顺道去河道边散散心。”
大皇子愣了下,道:“可是武三死了,玉娘状告你是杀人凶手之事?”
说完,大皇子神色不自在了下。
程子安只当没听到他口中的玉娘,道:“正是此事,下官实在是冤枉得很。下官好生生的,去杀他一个武三,任谁听了,都会觉着滑稽。偏生御史台紧咬住不放。他们口口声声称,要是与下官无关,那玉娘与下官无冤无仇,为何胆敢上衙门,状告朝廷命官?”
大皇子眉头皱了皱,道:“那玉娘,着实太蠢了些。女伎身份低贱之人,敢攀扯朝廷命官,彭京兆就该先将她打板子,以儆效尤,免得其他人有样学样。”
玉娘是女伎,大皇子与她有过一段,不过是玩玩罢了。
对他来说,玉娘就好比一件稍微看得过眼的衣衫,穿了几次就扔了,他有穿不完的锦衣华服,再也不会回头多看一眼。
大皇子性情凉薄,朝堂上那群官员,多多少少都知晓一些。
程子安苦着脸,道:“下官总觉着此事不对劲,一直在琢磨,玉娘她既然与下官无冤无仇,不过是武三的外室。武三待她也是虚情假意,要真看中她,早去官府过手续,正经将她纳为妾室。将玉娘放在京城,一年给几个银子,好比是给他守着宅邸的下人一样,在武三来京城时,还得赔笑陪吃□□,连下人都不如。玉娘又不是他的妻妾,没告状的资格,没死生相随的情分,何须替他冒着这个危险出头?下官以为,玉娘是被人逼迫了,有了把柄在身后指使的人手上。”
大皇子脸色瞬间变了变,好不容易稳住了神,道:“程侍郎所言极是,此事没那么简单。背后之人,真是其心可诛!”
程子安附和道:“他们想要阻拦下官查案,先给下官身上泼脏水。下官被污蔑一二倒无所谓,下官只是不耻他们,逼迫一个手无寸铁的无辜娘子,实在令人不耻!”
大皇子一拍案几,道:“这事你放心,我定会彻查到底,还你一份公道!”
程子安赶紧起身作揖道谢,“有大皇子出面,下官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