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可羡眼前虚焦,耳边绕了几百只蜜蜂,嗡嗡嗡地鸣个没完,只听了个囫囵,什么“倒霉……东西……欺负……坏。”
她点头,下巴直往他肩头杵,学舌似的应:“坏。”
“那你要不要一起变更坏?”
阿勒把她脸颊捧住,拇指揩掉她无意识滚下来的泪珠,逼近了,呢喃似的问,“要不要?”
眼褶折起,他的眼神透着暗色,露骨又危险。
龙可羡总有种让人忍不住下狠手欺负的禁忌感,别管什么宗师,北境王,所向披靡的小将军,谁能想到这么个强横果决的人,抱起来是轻若无骨的呢。
把强大者的筋骨寸寸碾碎,看她纯稚的脸挂满泪水,听话地忍耐,乖巧地奉行,做她的裙下奴,再做她的榻上主。
“要,”龙可羡迷迷糊糊地哼出来,手指骨节“嗑嗑嗒嗒”,好不容易从他手臂上扯下来,紧接着又攥住他衣襟,把唇间那尾红鱼凑上去,“睡,睡觉。”
“……睡什么睡,不睡,”阿勒含上去,浅尝辄止,一触即离,克制得不像他,“哪来的毛病,回回伤得七零八落就要扯着人睡觉。”
“回来!”龙可羡不让走,她浑身气劲满得要从天灵盖上炸出来,只是稍稍使劲,阿勒的身子就整个往前压,眼疾手快地撑住了床板,才没把她压成扁豆儿。
“亲……快!”龙可羡意识缭乱地催促着。
阿勒凝眉,伸出只手指给她吮着玩儿,哄着说,“亲,给你亲。”另一只手探额号脉。
龙可羡哪是手指头能糊弄住的,她立马察觉不对,不柔软,不灵活,硬得像木头,不会卷起来勾着她滑动,也不会肆意地从口腔上膛和牙根处扫过,就是笨木头!
她张口吐掉,手掌按上去,阿勒后退不及,外袍被震了个碎。
好嘛,一身武道,磅礴气劲,就是这么用的。
阿勒眼底阒黑,浑身破烂袍子没把他衬得落魄,反而有种欲拒还迎的蛊惑意味,他摩挲着她的下巴,轻声说:“若不是这血痂,我就从了你。这会儿若是要折腾,没有一二个时辰收不了场,若是折腾到一半昏过去可怎么好。攒着,攒到涂州玩儿大的。”
龙可羡手指缝里都是破碎的衣角,从那张薄唇吐出来的字眼里费力地思索着:“涂州,现在,去。”
“你只是有劲儿没处使,憋得难受,”阿勒低下去,与她额抵额,“不是真的想要,真到涂州就不认账了,是不是?”
额贴额的安抚很有效,龙可羡手臂垂下来,急促的呼吸转而平缓,她点了点头。
阿勒呼吸微顿,心说找什么虐,明明知道是事实,但还是……戳心得很啊。
盯住她良久,阿勒把唇贴在她鼻尖,突然很不甘心,非要戳破那点隐晦的心思:“你方才也可以叫哥哥的,若是叫了,我便换人进来。”
龙可羡沉默地别开头:“我忘了。”
“撒谎。”阿勒捏住她下巴。
“……嗯,我撒谎。”龙可羡耳朵悄悄漫上红色,这真是天底下最活色生香的景儿。
“只要,只要你,”龙可羡垂着眼帘,乱窜的气劲消停下去,她重复道,“要,哥舒策。”
我撒谎,换药时,不想要和别人产生微妙联结,在本能与意志的拉扯中滋生暧昧。
我撒谎,哪怕是浑身气劲没处使,想一气儿撒在床上,也只想和你,只要和你。
少君不会讲爱,少君要就是要。
“喝点药好睡。”
阿勒拍拍她脑袋,给擦干汗水,小心换了里衣,到外头端入碗药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