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问这话的是别人,纪涵茜自是可以大剌剌的冒出“凭你这种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之类的话,可是现在的对象不是别人,是她那个自小倍受保护、泪腺特别发达的爱哭表妹,这让她很自然的就将老实不客气的话给收了回去。
“算了,你当我没说好了。”对着楚掬儿那一脸无辜的表情,纪涵茜摆摆手,不愿再多说;因为她心里很明白,对这不知人间险恶的纯真小表妹解释坏人的优点及好处,只是浪费自己的力气跟口水罢了。
楚掬儿眨着水亮明眸,一脸不明白的看着表姊。
“好了,电视看完了就睡觉吧。你家的牢头把你交给我时说过了,要你在十一点前上床……”嘴上是这样说,可纪涵茜就算不看表也知道,现在的时间绝对是超过十二点。
其实……也说不上是故意的。
在掬儿的准未婚夫、她口中的牢头张撼天将人交给她之前,是特别做了以上的交代,可她收留掬儿是因为不放心这表妹一个人在家,跟张撼天这个人绝扯不上任何关系,所以那些叮嘱……开玩笑,他当她纪涵茜是什么人,凭什么要她听话做事?
她的生活作息没道理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改变吧?
而她现在会提出睡觉的建议,是因为她自己也想睡了。
“啊,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楚掬儿看了时间,有点小小的惊讶。
通常这时候她已经睡死了──虽然先前她在坏男人俱乐部工作时也曾日夜颠倒,但那只有一小段日子而已,再说那些日子也已经离她有好长一段距离了。
现在的她有着再规律不过的作息,让她很准时的在十一点而使乖乖入睡。所以她才会觉得惊讶,因为现在的她不但还保有清明的神智,精神也还不错,一点睡意都没有。
“是啊,十二点了,所以该睡了。”纪涵茜打个呵欠,径自回房。
“可是人家还不是很困耶。”楚掬儿乖乖的跟着回房。
“不困?”因为熟知她再单纯不过的生活,已经躺在床上的纪涵茜怪异的看着自家表妹。
“对啊,我还不困。我们来聊天好不好?”可能是看连续剧看得情绪激亢而失去睡意,楚掬儿跟着窝进被窝后便胡乱提议。
“聊天?聊什么?你的生活闷得要死,在家有家人周全的保护,现在虽然脱离了烈焰军团的掌控,但保护者换成了张撼天!这样的人生有什么好聊的?”
纪涵茜低哼一声。
楚家在南部也是个名门望族,只要是认识他们楚家人的,都明白这一家子爱女儿的程度。尤其是由楚家三个儿子楚烈、楚焰、楚军所组成,护妹心切的烈焰军团,简直可说是“顶港有名声、下港有出名”;而身为这一家子的表亲,在纪涵茜的看法里,她唯一的评论就是……变态!
她不否认,兄友弟恭是件好事,而她也承认,做哥哥姊姊的爱护弟弟妹妹是天经地义;但如果爱护得过分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如同楚家的烈焰军团。
她从没看过这样变态的保护欲;一个好好的人,耳聪目明又四肢健全的,没必要像照顾糖人见一样的呵护吧?彷佛捧在手里会化了,含在口中会融了一样。可想而知,表妹今日这种温室小花一样的性格,全是这三兄弟的过度保护而造成的。
对于这种柔弱好欺负、只能靠人保护的性格,纪涵茜嘴里没说什么,可心里一直不以为然。在她的观念中,时代不同了,那些男尊女卑的观念就好象是传说一般,讲得难听一点,简直就是狗屎一堆。
是谁规定这种道理的?为什么要让性别有等级区分呢?
人生来就是平等的,虽然男人跟女人在生理构造跟心理思考层面上或多或少有些不同,但基本上,两性之间该是平等的。简言之,女人当自强,尤其在受了数千年的迫害后,好不容易争取到本该有的人权地位,更该好好的发挥被埋没已久的天赋才能。
再简言之,虽然气力比不上爱逞凶斗狠的男人,可只要肯善加运用脑子,女人的能力绝对不比男人差。
就因为一直抱持这样的想法,无怪乎她在看着表妹从家人的保护网换成情人贴身守护后,会对这换汤不换药的转变嗤之以鼻了。
“表姊……”听出她话中的不屑,楚掬见不依的抗议,“你怎么这样说人家?”
“不然还能怎么说?事实就是这样。”
“可是阿撼他……他才不像哥哥们……”楚掬儿为心上人说话,在提到心上人的名字时,语气还明显的软了些。
“废话,他当然跟你那三个哥哥不一样,不然你还谈什么恋爱?直接跟烈焰军团过一生算了。”纪涵茜老实不客气的瞪了她一眼。
“你也觉得阿撼不一样是不是?”再一次提及心上人的名字,一如寻常陷入爱河中的女人,楚掬儿的眼见都笑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