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留阿松陪着几位长辈,自己走向谢佑的书房。
廊下无人,没被谴走也该被吓走了,房里有低吼,不是谢原,是谢佑。
岁安想的没错,谢原并未与谢佑争吵,大多都是谢佑在说话。
人的情绪一旦豁了口子开始崩溃宣泄,就容易翻来覆去说同样的话,岁安听了会儿就理顺了。
谢佑一直想尽早入仕为官,为的是帮谢原一道撑起谢家。
谢原看出他的急躁,一直在压着他这份心思,让他按部就班一步一个脚印来。
谢佑明白道理,也只能接受。
可为何按部就班也会招惹是非?
同样的事情放在从前,世家贵族连一个眼神都不会赏给这些人,在意他们等于自降身份,晦气。
可如今局势不同,祖父谢升贤在朝中亦有一番立场,谢佑自问是个有担当的人,张家想要如何,他奉陪便是,甚至可以前往张府探望,替张家抓出凶手。
他渴望在面对质疑时,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姿态和行动去回应。
可是,谢原否定了他的想法。
他要谢佑一如既往该干什么干什么,除非这事真是他做的,证据确凿,朝廷追责,否则就不必花费太多心思在这件事上。
按部就班,又是按部就班,为何无辜受冤的人反而要像缩头乌龟一般沉默,而不能痛快反击!?
“若我不表态,外人只会觉得我在逃避!面对质疑,我连正面反驳都不敢,算什么大丈夫!”
谢原面无表情,语气平冷:“造谣你的人,会盼着你反击,你越来劲对方越高兴,因他们能发现更多破绽,一次又一次攻击你,你以为的堂堂正正,其实是正中对方下怀,被人牵着鼻子走。”
“那也不能毫无作为任由污蔑!”谢佑搬出祖父:“若此事影响了祖父和谢家的立场,也要继续沉默吗?”
“怎么影响。”谢原十分平静:“证据呢?”
“流言可杀人!”
“光阴可败流言。”
“大哥!”谢佑红了眼,委屈攀升到了极致,已经不再关乎这件事本身。
“你到底是真的为我好,还是你根本不信我!?”
谢佑这个信,显然不是指对他清白信任。
“你总要我按部就班慢慢来,可祖父现在已经快退下来,朝中局势瞬息万变,我们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慢慢经营?还是你当惯了一言九鼎的谢家大郎君,习惯了一锤定音无人敢质疑,所以你不相信、也不希望我能帮你?”
“是,你坦然,当日外界传言你与大嫂关系匪浅,北山或与谢家联姻,你的确是半句解释都无,而是迎合流言求娶大嫂,叫众人无话可说!”
谢原彻底沉默下来,连话都不回了。
岁安站在门口,虽然没有看到谢原的脸,但她似乎能想象他此刻的脸色。
脸上没有表情,看起来冰冷又恼火。
叩叩叩。
几道叩门声响起,轻缓而温柔。
谢原眼神一动,大步走过去拉开房门,果见岁安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