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他玩忽职守,错漏百出才叫贼人得手,那他无话可说。
可他仅仅只是放松了那么一点点的警惕。
最后一道经手是他,他又是负责运转的官员,事发之后还被传什么,他近来手头略紧,有作案动机,就离谱!
魏诗云:“事发之后,商大人及时作了处理,雍州那个官驿,始发的位置已经被封存起来,我听说商大人简单的查过,没有任何人为破坏的痕迹,只剩几个空箱子放在那里。”
太子眯了眯眼,“竟有这般玄妙的事,用‘不翼而飞’,倒也贴切。不过,三万贯只是括户之处的收入,若真有人盯上了这笔钱,未免有些心急了。”
魏诗云眼神一动,“殿下说的极有道理,一旦括户推的更远,各地定期汇总的税钱就不止三万贯了,若说有谁盯上了这笔钱,这么早下手,日后转运税钱就会更加严格。”
太子眼珠一转,见岁安若有所思,主动问:“姐姐在想什么?”
岁安笑了笑:“都是些有的没的,我没办过案子,不懂这些的。”
太子不这么想:“姐姐此言差矣,办案本就是你一言我一语提供线索,姐姐想到什么就说,说不定还是个意外的关键呢。”
岁安也不推脱,“当真不是关键,就是忽然想起闲暇时看的绿林话本,说的是些颇有异能的侠盗,会用些巧妙的盗窃之法来劫不义之财,转身又救济穷人,还有些脾气迥异的人,行事往往没有规律计划可言,撞上谁家盗谁家,美其名曰,算你倒霉。”
魏楚环翻了一眼:“盗就是盗,盗就是罪,你闲暇时候就读这些乱七八糟的?”
魏诗云:“我在扬州时,曾听父亲说起一桩稽盗大案,你们别一听是盗贼,便往卑劣粗鄙上头想,相反,越是犯大案的盗团,越是有缜密的心思,甚至还有读过书的聪明人,姐姐看的那种书,著书之人有意夸大主角风采,才会写独来独往,但若放在实际里,多半是许多人一起配合的缜密计划,实施起来天衣无缝,如鬼神之作,不可思议。”
“等等。”太子一摸下巴,“孤记得,此次实施新政,是双管齐下,不止有商大人这头,还有谢司郎那头。”
太子握拳敲掌:“可有舆图?”
魏诗云:“有。”说着,她直接从身上抽出一张羊皮地图,递交给太子。
太子微微挑眉:“寻常娘子,随身带手帕香囊,云姐竟是带图?”
岁安:“云娘在扬州时,还同安王舅舅领过职务呢,她可是个能干的小娘子。”
太子欣然点头:“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说完打开地图,蹙眉思索。
魏诗云:“殿下可是发现了什么?”
太子思忖片刻,年轻的脸上泛起深沉:“谢司郎革新商市税赋之举,孤曾向太傅请教过利弊,颇有印象。虽说抑商一向是常态,但对于需要刺激商市的地界来说,常常会通过关税和交易税来掌控。”
“谢司郎双双加税,又是缓慢推开,所以会有许多商户赶在新政落实之前把手头的买卖了解,以后更会对营生货种、买卖方式甚至买卖地点做出调整。”
“雍州连接洛阳和长安,洛阳又接通往江南的水路,这里本就是商户游人必经之处,如今受到新政影响,往来一定比寻常更盛。”
“对!没错!”萧弈反应过来,重重点头:“臣一路走来,觉得路上人越来越多。派人打听方知,是近来受到新政影响赶路的商人,臣这才打消疑虑。”
魏诗云:“商户行商最怕遇盗贼,可如今他们不得不赶在新政之前处理商务,所以专门抢盗行商的盗贼也盯上了这个时刻,纷纷出动,刚巧萧世子押送税钱到了人流往来密集的雍州,就被盗了?”
太子:“孤也是听到云姐说,盗贼作案,配合密切,天衣无缝,如鬼神之作,这才突发奇想。毕竟是特殊时期。”
魏楚环:“若真是沿途被盗贼盯上,倒也不奇怪了!盗贼盗物,数量多少得量力而行,说不定是他们刚好碰上了阿羿押送的税钱,生了盗心,觉得可谋,所以筹谋计划,最后在雍州下手!一笔飞来横财,得之只管逍遥自在,哪怕什么打草惊蛇。哎呀……”
魏楚环急的跺脚:“若是盗贼团伙作案,现在早不知跑哪儿去了,怎么追啊!”
“不,能追。”萧弈忽然开口,他看向太子:“流人为求安定与三年免赋免徭役,咬着牙也要凑出一千五百文,钱不够的,谷帛也可,只是收税入库会麻烦些。若沿途运送,水路交错,谷帛有损得不偿失,所以转运之前,都在当地州府换成了烙印的官银!”
魏楚环:“若是盗贼盗走,这批官银反而不能公然流入,甚至得找个地方先藏一藏?”
太子点头:“若能找到这批官银,自然能找到真正的犯人。”
魏诗云眉头一皱,盯着地图就开始深沉思考。
在思路即将转弯的当口,一道柔柔的声音响起:“现在,已经确定是盗贼了吗?”
气氛凝固一瞬,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说话的人。
岁安坐姿端正,表情无辜:怎么了吗?
太子手掌握拳轻轻敲着膝盖:“不,只是一个其中一个设想。”
魏诗云:“如果不是外贼,那就是内贼了。”
魏诗云边说边看向萧弈,太子则直接抬眼看过去。>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