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叫楚松换药,楚松没动,灵儿想着估计是他饿了,于是让葛三和王七生火做饭,将那只大公鸡宰了吃肉。
“多炖一会,对,蘑菇要洗干净,最好掰开,里面的虫子记得扔掉。”
灵儿叉着腰站在灶膛旁指挥了一会,实在受不住厨房的闷热,便走了出来。
楚松这回坐在院中的凳子上,面朝外面,后背挺的笔直,若她不是知道他肩膀有伤,甚至看不出,这人光是坐在那都斯斯文文的。
天边只剩下一丝昏黄的光线,楚松的背影嵌在光影里,莫名的带了几分寂寥。
“喂,”灵儿走过来,拉过一旁的凳子坐在他身侧。少女的气息被风吹过来,像是一张绵密的细网似的,楚松蹙了蹙眉,不动声色的将凳子远离了些。
“你不饿吗?”
这回楚松答话了:“若是姑娘现在放我离开,正好到家赶上吃晚膳的时辰。姑娘想要什么,尽可告诉我,楚某不是言而无信之人,说到做到。”
楚松转过头来,灵儿看见他的嘴唇干裂的不成样子,随着他说话裂开小口子,泛起鲜红的血珠子。
没吃过东西,甚至连水都没喝,楚松时时刻刻都在想如何自救,他当然没心思在意旁的事情,甚至因为肩膀伤口痛,他连嘴唇的痛感都感受不到。
当少女伸出一根手指压上他的唇时,楚松双瞳睁大,不可置信。
“一会鸡汤熬好你记得多喝一些,嘴巴出血了,你看。”
温润的触感一触即离,雪白指腹上沾的红色格外的晃眼,楚松视线落在她的手指上,片刻后又错开眸子。
他又坐直了一些,有意离灵儿更远。
半响之后才道: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明明是青葱少年,说起话来却老气横秋。
灵儿噗嗤一声笑了,心里对楚松整个人产生几分好奇。
这声笑在楚松看来就是嘲笑,于是他抿着唇别过头不看她。
土匪能有什么好心?无非是想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当天边最后的光亮消散时,小院亮起了灯,厨房飘出阵阵肉香,勾的灵儿咽了咽口水。
楚松倒是依旧清风朗月的模样,但灵儿听见两声肚子咕噜叫,她看向他,却见楚松微微侧身,将手横在腹部,像是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灵儿杏眸一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于是道:“你想要和我谈,那总得喂饱了肚子有力气才行吧,否则你饿昏了还怎么说话?而且你身上的伤也需要养着,不吃饭怕好不了,耽误你读书写字。”
所谓打蛇打七寸,杀人要诛心。
这几句话点在楚松的心头上,让他陷入沉思。
读书写字考取功名,是楚松被教育十几年来的目标和追求,他不会随意放弃,不管路途多么坎坷。
于是,当灵儿送来一大碗鸡汤时,楚松终于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