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是谁,一提到“云竹君”,就纷纷避之不及。
妙音心中疑惑。
这望山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竹君好歹也是天下第一剑修,更是望山宗的招牌,怎么现在在这些弟子眼中,好似……瘟神一般。
可如今迫在眉睫,也不是探究其他事情的时机。妙音忽略了其中的诡异之处,一心想要找到云竹君去救人。
妙音一连找了三个弟子都被拒绝,于是她干脆自己进去探究。
大概是弟子们都在忙着收拾行李,自然放松了警惕,庭院里没什么人守着,妙音一路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
庭院深深,落花流水。
妙音生怕被望山宗的弟子发现,低着头匆匆地走过一道道游廊。还好,一路上也没有撞见其他人,待到她停下脚步的时候,已经身处在一个僻静冷清的院落之中。
妙音扶着围墙,向里面张望了一眼,突地听见前方传来了一阵响动,像是有人在交谈。
她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待绕过一座假山,可见小路尽头栽种着一片竹林。
竹影幽篁、苍翠挺拔。
其中还站着一道天青色的身影,他的脊背挺直,几乎与竹林融为了一体。
是云竹君!
妙音下意识地就要走过去,可还未到跟前,就发现竹林中除了沈霁筠以外,还有别的人。
远远看去,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暗潮汹涌。
她的脚步一顿,躲在了暗处,悄悄偷听着。
一阵清风刮过,穿过竹林之时发出簌簌响动。
那两人谈论得并不是什么机密,故而也没有防备,说话声顺着风声传入了妙音的耳中。
其中一人是望山宗的长老,铁青着脸,对着沈霁筠说:“云竹君,你可知宗门为了此次千年之约准备了多少?你竟然如此轻易的就放弃认输,如今宗门百年基业,皆毁于你一人之手!”
面对如此疾风骤雨般的斥责,沈霁筠却丝毫没有反应。他站在原地,垂下了眼皮,望着地上的一块土地。
在那里拱起了一个小小的土包,隐约可见一抹翠绿。
这是即将破土而出的春笋,带着勃勃的生机。
长老觉得自己占据了道德制高点,说得是面红耳赤、气喘吁吁:“云竹君,难道你忘了宗门对你的恩情吗?!”
这时,沈霁筠的语气和缓平静:“若不是宗门之恩,你以为,你活得到现在。”
长老一头一凉,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什么意思?”
沈霁筠淡淡地说:“字面意思。”
长老自然知道沈霁筠说的是什么。
为了此次千年之约,宗门不惜使出手段控制入魔了的沈霁筠,还用画皮做替身干扰他的神智。
他知道有些过分,可是这一切都是为了宗门利益啊!
长老扫过面前站着的身影,先是忌惮畏惧,紧接着涌上来的就是一股莫名的快意。
若是往日,他或许还会害怕云竹君的报复,可现在……昔日高高在上的云竹君已经跌落神坛,修为不在,成为了一个凡人。
长老的底气又硬了起来:“云竹君,我会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如数上报给宗主!”
沈霁筠抬起眼皮,看了过去。
明明只是一个凡人,一个连剑都没有的凡人,长老却从目光中感觉到一阵凉意,骇得他倒退了一步。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挺起了腰杆,大声地说:“云竹君,哦不,沈霁筠,你真以为,你还是原来受世人崇敬的云竹君吗?不是了,你——是一个废人了。”
“还是一个入了魔,失去了无情剑和修为的废人!”
或许,羞辱曾经遥不可及的存在能够给人带来快-感,长老越说越兴奋:“如今你这般模样,除了望山宗,没有地方可以再容得下你了!我若是你,早就感恩戴德痛哭流涕了,真以为你还是以往的云竹君吗?”
风卷起了沈霁筠的衣角,听着这些难以入耳的话,他的面容沉静,没有一丝波动。
最后,长老趾高气昂地扔下了一句:“沈霁筠,若是你不跪下来求我,我不会再带你回望山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