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都可以告诉孤。”
秦绎道:“孤通通给你拿来。”
寂寞的君王自言自语,他捧着一堆草蚂蚱,花瓣,枯枝放到慕子翎面前,说:
“你看看,这都是孤给你带的。”
关在小瓷罐里的七星瓢虫已经死了,收着彩色的壳缩在罐底,一动不动。
但秦绎说:“这是冬婴草。很稀罕的东西,和其他花不一样,它的叶子长在外头,花苞结在土里。孤在去找你的路上,恰巧看见的。很有意思罢?”
“这是鹅卵石,四角都是圆形的,不知被水流多少年才能磨平。我们梁京河流少,不知你有没有见过。”
“还有这个,脂玉。里头有一只小虫子,看见没有?”
他一样样给慕子翎展示过去,哪怕明知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凤凰儿,你怎么不理孤。”
最后,他注视着慕子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捧在掌心捏着。
他笑说:“孤要怎么做,你才愿意回到孤的身边来啊。”
然而慕子翎再也不会回来了,同样的,他也再也不会“离开”。
“你从前说,你走了,孤只能去奸尸。”
秦绎温柔道:“但你以为这种事,孤真的做不出来么?”
烛火“噼里啪啦”地闪了一下,秦绎的眼神有点沉郁,像只走投无路,临近疯狂的兽。
但随即,他又很快笑了起来,在慕子翎面颊上摸了摸,说:
“孤同你说着玩的,不要害怕。”
慕子翎根本不会害怕,害怕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孤今日得了一样小东西。”
良久,秦绎低低地哑声说。
他从怀中掏出一样小东西,那是随从从慕子翎的遗物中找出来的。乍然一看,竟然还是他们梁成的做工,就呈给了秦绎。
“这是当初孤临行前给你的。”
秦绎在手中轻轻摩挲着锦袋,哑声说:“这么多年,你竟还带在身边。”
灰蒙蒙的小袋子,是当日在江州分别时,秦绎怕慕子翎回去没有盘缠,给了他一袋银两。
银两慕子翎花光了,锦袋却一直还留着。
那时秦绎给他一袋鼓囊囊的袋子,而今,慕子翎也还他一个鼓囊囊的袋子。
秦绎缓缓将锦袋的抽绳拉开,慢慢把里头的东西倒出来。
是许多张小纸条,发黄蜷起的边,应当是许久以前的了。
然而每一张,都被保存的很好,字迹清晰,半点也没有晕开。
只有边缘被磨得微微毛糙,似乎被人拿出来看过很多遍,每一次都细细摩挲抚过,再好好收起。
“二月十四,至天涯谷,取叛将刘疆之首。”
“三月,至西南缉拿反贼。”
“九月,明妃孕,寻罗浮荔枝来。”
秦绎缓缓念着,这每一张,都是他曾经写给慕子翎的。
那么多吩咐指令,多得秦绎自己都快记不清了,原来他曾经支使慕子翎做过这么多事。
然而每一张飞鸽传书,慕子翎竟然又都好好收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