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院里的援边是需要带团队去的。”程凉看着林主任。
林主任笑笑:“老子这点资历人脉凑个能用的团队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别瞎琢磨。”
“再说了。”林主任指了指盛夏消失的方向,“你是家里独子,自己又刚谈了恋爱,这种事情,就不是你应该操心的。”
程凉不说话。
愿意去援边的都是没有家累的年轻人,都想着苦几年博个前途。
林主任的年纪和精力,已经不适合带新人了。
他们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车里缭绕的烟雾让他头晕,他甚至有种错觉,这才是属于他的真实。
平凡一成不变的生活。
永远看不到路的对岸。
稍微波澜就能一拳头打回原形的水面。
反而是盛夏带来的旖旎变成了海市蜃楼,哪怕几分钟前,他手机亮了一下,上面是盛夏发的擎天柱晚安表情包。
幸福和不幸在这个夜晚,被割裂成了两条无法相交的平行线。
那晚程凉告别林主任后买了一包烟上了住院部天台,一个人抽掉了半包。
凌晨三点,骤然吸入的大量尼古丁让他头脑发胀指尖微颤,他点开盛夏的微信头像,耐耐心心反反复复输入了很多字,然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
如果沉默是一种纵容,那么他,也是沉默的一员。
林主任老了,三高,血糖不稳定,性格又倔,半夜三更总找吃的,得他们这群人天天盯着看着;林主任手术有不少怪癖,一般人做不了一助,这医院里除了他,很多主治医生做林主任的一助,都是哭着下去的。
把那老家伙流放到新疆,他真的不放心。
程凉又抽完了一支烟,觉得自己久未被摧残的肺都开始隐隐作痛。
点着盛夏头像的手终于放了下去,点开了周弦的头像。
程凉:睡没。
凌晨三点半,周弦秒回:?
程凉眯着眼睛。
找到了聊天的人,他却又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一个月前,他还云淡风轻的让周弦放心,动不到林主任那边。
事到如今,又得把这些事都告诉他,跟他说,肝胆一科真要没了,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可惜周弦是个闲不下来的,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他就开始自由发挥。
周弦:今天晚上没手术吧,你怎么那么晚还没睡。
周弦:……你打算就问两个字扰人清梦然后就消失么?
周弦:……擦,渣男。
周弦:……行吧我知道你想问盛夏的事,你问吧,你这样我害怕真的。
程凉一顿。
程凉:盛夏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