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应付不来这么细腻事情。
小孩撒娇打滚要听杜文娟给他写了什么,他回了什么,又百般叮嘱要姜忘保护好自己那封信,恨不得现在就飞回来看。
等电话挂断,姜忘伸了个懒腰下班,去取车时一路都在哼歌。
日暮黄昏,余晖犹如温暖轻薄外套,平等如一拥抱着每一个人。
他脸颊很暖,心脏也热乎着。
小孩晚上不赖在客厅里看动画片,姜忘一个人啃着橙子看了半集《走近科学》,破天荒晚上八点半就困得不行。
索性洗个头回房睡觉,日子过得特别养生。
夏夜宁静安稳,梦也是些无关紧要平淡故事。
正沉浸着,姜忘忽然听见了焦急敲门声。
“姜哥!”
“姜先生,在吗?!”
他睡得太熟,以至于花了些时间才反应过来那是现实里声音,翻身下床快步过去开门。
“季老师?!”
季临秋脸色惨白,从未有过这样狼狈状态。
“姜哥,你帮帮我,”他已经彻底慌了,说话都有些磕绊:“我爸爸——我爸爸脑溢血,现在正在省城医院开刀,医生下了紧急通知,你能不能带我过去?!”
姜忘眼疾手快给他端了杯热水:“你稳住,我穿件衣服现在带你开车过去。”
季临秋从未在三更半夜求人办事,一时间歉疚又无措,喃喃道:“实在太突然了,对不起……”
“再说就生分了,”姜忘已经穿好鞋,抄过他肩一同关门下楼,本能地想要给季临秋更多力量:“咱是哥们,有事互相照应是自然。”
凌晨三点半连加油站伙计都睡死了,锤了三回门才伸手背擦哈喇子,还差点加错型号。
姜忘刚好开是公司谈生意好车,起步快过石子路也稳,比那三手夏利好太多。
他全神贯注地开车赶路,让雪亮灯光驱散一路黑夜。
期间季临秋手机响个不停,有女人带着哭腔求助,说情况紧急,医生都下通知书让他们做准备了。
姜忘从未接触过季老师家庭,也没问另一边女是谁,想了想报了个人名。
“季老师,你拿我手机给这个人打电话,他在省城有门路。”
季临秋一面帮他照看着漆黑到两侧水面都看不见长路,一面拨通电话。
第一回没有人接,肯定也在睡觉。
“再打,”姜忘不怕得罪人:“接了以后开免提。”
第二回响了两声立马接通,传来粗声粗气爆骂;“你他妈看看现在几点?”
“野子,帮我找下人,你认识人民医院那边朋友吗?”姜忘直视路面语速平快:“我老师家人重病,现在没床位急得很。”
“现在医生都不收红包,三更半夜哪有门路啊,”对面又骂了句娘,想半天道:“我爱人弟弟在另一家医院当医生,那边一般都会预留床位,不行你们办转院手续——是什么病啊?”
季临秋此刻才出声应答:“脑溢血。”
“那巧了,我那小舅子就是脑科医院,等等我发个短信过来,你打电话跟他说。”
几番折腾,竟然真在路上就把事情谈成了。
季临秋父亲在医院同时还在处理连环车祸,运转饱和没法收治更多病人,只能做完手术紧急处理好再转院。
季临秋直到把事情谈妥才长吁一口气,脸色仍然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