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月斜,朗照清影。
明明是晴朗的月夜,萧明彻却觉得心口憋闷。
他着实想不到沈雨燃竟敢就这么把他晾在院子里。
他狠狠一拳砸在石桌上,震得酒壶都倒了。
“主子,气大伤身啊。”
这四个字是方才沈雨燃说给他听得,长安又说一遍,萧明彻狠狠瞥向他,直盯得长安后背发凉。
他猛然站起身,大步朝屋里走去,砰地一脚踹开了房门。
屋子里紫玉正在给沈雨燃散发,见萧明彻这样气势汹汹地走进来,顿时吓了一跳。
“都滚出去。”
紫玉下意识地看向沈雨燃,非常担忧她的处境。
沈雨燃朝她笑了下,示意她出去。
紫玉放下钗环,默默退下。
沈雨燃转过身望向萧明彻,满头青丝披垂,跟平常所见有些不同。
该说的话她刚才都已经说了,见萧明彻全无端方模样,又是踹门又是呵斥奴婢,一脸蛮横地站在屋子里,知道他是被自己说得没理气急败坏了。
她站起身,垂眸道:“殿下,臣妾已经知罪了,若是殿下不肯宽恕,尽管责罚就是。”
不开口还好,她一开口,萧明彻觉得胸中那团火烧得更旺了。
他进来自然是要问罪,可他还没开口,她就抢着请罪。
他明白,她这是拿话堵他,又要赶他走。
“沈雨燃,你当真知道自己的罪吗?”
“知道。”
“说。”
沈雨燃目光沉静,看着萧明彻眼中的锋芒,缓声道:“臣妾的罪责在于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宛宁姑娘的名声还重。就因为自己差点丢了性命,空口无凭想胡乱攀扯宛宁姑娘,这就是臣妾的罪。”
她并非信口胡诌,说得全是她的心里话,两辈子的心里话。
沈雨燃在心中微微一叹。
前世丢了性命,她总以为已经彻底放下萧明彻,到头来还是把自己弄得难受了。
“臣妾回屋,并非对殿下不敬,只是不想碍殿下的眼罢了。”
“孤几时说你碍眼了?”萧明彻压低声音。
“至少,臣妾碍宛宁姑娘的眼了不是?要不然,她又怎么会向自己的堂兄哭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