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横过脸去,不接话茬。娄简跟着跑了一路,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许一旬,钱找回来了吗?”
“这小崽子也太狡猾了。”许一旬提溜着小乞丐放到娄简面前,“一个字都不肯说。”
娄简扶着墙直起身子:“不急,去他们的据点总能找到人的。”
“你找得到吗?”小乞丐嘚瑟道。
“我的确找不到,可是你会带我们去。”娄简笑意盈盈。
“你这痨病鬼烧糊涂了吧。”
娄简掀起小乞丐凌乱的头发:“短眉、圆脸、绿豆眼。你说,要是让岑州城里的乞丐知道,你偷了钱之后独吞会如何?”
小乞丐慌了神,方才还嚣张的眼神立刻收敛起来:“郎君郎君不要啊,你这样乱说我会混不下去的。”
“这是什么道理?”许一旬不解。
娄简解释:“江湖上混的嘛,义气最重要。特别是做乞丐这行,本就靠着互相帮衬过活,有难不一定同担,但有福必须同享。若是让人知道这小子背信弃义,独吞钱财,日后在岑州城怕是活不下去了。”
“郎君,你怎么那么熟悉咱们乞丐之间不成文的规矩。你也是同行吗?”
娄简点了点头:“我也算你半个同行,你放心,只要你老老实实听我的话,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帮凶
“郎君想问什么就尽管问。我们丐帮的兄弟遍布整个岑州,什么都知道?”小乞丐把两人带了一间破屋。
这便是他们的据点。
“你叫什么?”
“我就叫绿豆眼。”
娄简打量了四周一圈,屋内比绿豆眼还要年幼的乞丐比比皆是。她走向窗边,探头张望,总觉得眼前的街巷十分熟悉:“这里可是月柳巷?”
绿豆眼点点头。许一旬剑柄挑起屋里丧幡似的碎帘子,见着屋里的几个锅碗里正煮着香喷喷的肥肉,热气将汤汁顶出浓稠的小泡来,咕嘟作响。
“吃的还挺好,说,你们偷了多少人的钱?”
绿豆眼连连摆手:“我们也不是日日偷钱的,有时候,见着小郎君这样的外地人才会动手。”
“你在月柳巷住了多久?”娄简问。
“三四年了吧。”
“那你可认识月柳巷一户姓薛的人家?”
“认识啊,那家男主人叫薛毅,有个儿子叫薛吉,婆娘是乔娘子。他们一家可是咱们巷子里的名人了,谁不知道他们呀。”绿豆眼笑着说。
娄简接着问:“漕运码头可有你们的人?”
“那是自然,岑州处处都是我们的人。”绿豆眼自豪地说。
“薛毅大约半月前丢了几十两银子,应该是被人偷的。你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问问丐帮的兄弟们,是谁拿了他的银子?”
绿豆眼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对了,那钱可有什么记号?用什么东西装的,大约多重,银子上可有商号的刻印。”
“约莫二十两左右,用的大抵是锦缎包裹,是否有商号的刻印倒是不清楚。”
绿豆眼嘀咕了几句,回头看向身后的小乞丐,几人用一副尴尬的神情看向屋子一角。绿豆眼从干草下拿出手掌大小的钱袋子来:“郎君,你瞧是不是这个?”
那钱袋子被弄得脏兮兮的,可还是能瞧出锦缎上绣的纹样,是一对祥云。娄简走向那锅正在炖煮的肉,从钱袋上扯下一根丝线,引来了一簇火苗。
火舌将丝线瞬间舔舐干净,只留下一缕黑色的灰烬与刺鼻的焦味。娄简捻着手里的灰烬递到许一旬面前问:“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