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银蟾道:“笑我什么?你是我的人,我自然觉得你最好,这有什么可笑的?”
原晞红了脸,低头不语。岳长倾察言观色,觉出他二人关系很不一般,心中有个猜想,急于向人求证。廉纤雨下个不住,天色越来越黑,离最近的市镇还有六十多里路,众人见不远处有座庄子,便过去投宿。
管庄的是个中年汉子,瞅见蒋银蟾,原晞,岳长倾这三个神仙下凡般的人物,便知道非富即贵,不敢怠慢,腾出四间屋子给他们住。
三人坐在屋里,仆妇端来一大盆臊子面,一大碗蒜苔,香油调的酱瓜,二十几个雪白的大馍馍,一大碗夹精带肥的白切肉。
岳长倾盯着仆妇乌黑的指甲缝,皱了皱眉,拿起一个馍馍,左看右看,不大放心,撕了表面的一层皮,夹着两片肉,勉强吃了几口放下了。
原晞和蒋银蟾吃着面,岳长倾道:“妹妹,这乡下人做饭不干净,你少吃点,没的夜里闹肚子。”
蒋银蟾瞟他一眼,道:“我是山里的野丫头,没那么娇贵。”
岳长倾道:“这是什么话?妹妹在我心里,比公主还娇贵呢。”
原晞夹起一片肉,咬了一口,道:“这肉煮得很烂,就是太腻了些。”
蒋银蟾端着碗,噗嗤笑了,岳长倾面皮微红,尴尬地剜了原晞一眼。到一更天气,众人各自将息,蒋银蟾和两个丫头睡一间,原晞和岳长倾睡一间,四名教众和岳长倾的车夫分睡两间。唯独蒋银蟾这间房在内院里,和其他人的房间隔着一堵墙。
岳长倾趁着杏月出来打水,拉住她问道:“姑娘,你家小姐和姓原的小子是个什么情况?”
杏月微笑道:“岳公子看不出来么?”
岳长倾有点难以置信,道:“曲岩秀不是她的未婚夫么?他怎么受得了?”
杏月道:“只要大小姐喜欢,别人受得了受不了都得受着。”
岳长倾道:“柳教主也不管?”
杏月道:“原公子是个有分寸的斯文人,教主对他颇为放心,懒得管他和大小姐这点鸡毛蒜皮的事。”
岳长倾呆立半晌,心中悔道:早知道柳教主不管,曲岩秀又是个软弱的男子,我便跟她好了,何苦眼巴巴地望着。如今虽然还有机会,但毕竟叫原晞占了先,可恶!
越想越恨,恨原晞妖妖调调,一脸媚相,教坏了蒋银蟾,恨自己胆不够大,错失了先机。
捶胸顿足,走到房里,见原晞把床占了,又添了一肚皮气,不好发作,纡尊降贵在炕上睡下,故意发出如雷的鼾声。
却说向喜和宣五两人没找到小广,跟着蒋银蟾一行人的车马痕迹到庄上,已是天打三更。
两人抓住一名仆人,宣五问道:“是不是有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姐,一位十八九岁的公子带着几个随从来借宿?”
仆人战战兢兢地点头,又摇头道:“不是一位公子,是两位。”
向喜和宣五愣了愣,心中纳闷:怎么又多了一位?
“其中一位是不是生得七尺多高,脸白白的,很俊俏?”
仆人道:“两位都有七尺多高,都很俊俏。”
莫非是大小姐又找了一个面首?向喜和宣五登时感到头大,道:“他们住哪间屋子?那位小姐住哪间屋子?”
原晞被岳长倾的鼾声吵得睡不着,忽然闻到一股极淡的香味,心道:终于来了。
悄悄走到炕边,推了岳长倾一把,岳长倾睁开眼,听他低声道:“别作声,外面有人往里吹迷香。”
岳长倾警惕起来,用茶壶里的水浸湿帕子,捂住口鼻,还不忘继续发出鼾声。两人躲在角落里,等了一会儿,窗户从外面打开,两条黑影翻了进来,拔出刀,一个向床上砍去,一个向炕上砍去。
岳长倾以为是庄家杀人劫财,大怒,持剑直刺炕边那人的背心,左手一扬,三枚银梭子朝床边那人射去。两人回刀格挡,反应奇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