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传出一个年轻女子欣喜的声气:“快请进!”
梅香打起帘子,原晞却站着不动,蒋银蟾歪着脸道:“人家请你呢,你怎么不进去?”
原晞瞅了眼房中的丽人,道:“我不认识她。”
蘅娘身材婀娜,挽着一窝丝,戴着金累丝嵌水晶的头箍,上穿白绫对襟长衫,下着紫罗裙子,打扮得粉妆玉琢,一双多情的眼睇住原晞,面带羞涩道:“公子三日前才来过,怎么就说不认识呢?”
蒋银蟾直直地盯着她被香色抹胸包裹的胸脯,对原晞的信任不禁动摇,她的胸脯实在太过饱满,连蒋银蟾一个女子都挪不开目光。
蘅娘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躬身含胸道:“两位进来坐罢。”
蒋银蟾抬脚进了门,原晞也只好进去坐下,梅香打抹春台,蘅娘亲自去泡茶,胸脯随着行动颤颤巍巍,仿佛揣了两只白兔。蒋银蟾垂眸瞥了眼自己,暗叹同样是女子,怎么差距这般大?不过像她那样的胸脯,女扮男装,行走江湖,打架什么的都不方便。
蘅娘问原晞:“这位公子贵姓?”
原晞不答,蒋银蟾微笑道:“我姓蒋。”端起茶碗,用碗盖拨着茶叶啜了一口,道:“娘子说原公子三日前来过你这里,大约是什么时辰?待了多久?”
蘅娘面露疑惑之色,道:“我记得是酉时来的,待了一个多时辰,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蒋银蟾回想三日前的酉时,自己正和曲岩秀在外面看戏呢,原晞被自己冷落,耐不住寂寞,出来消遣也未可知。
“一个多时辰,这一个多时辰里你们做了什么?”
蘅娘觑着原晞,道:“就是说说话,吃两杯酒,也没做什么。”说着粉颈低垂,芳颜如醉,那种娇羞却不像没做什么的样子。
她和原晞究竟谁在说谎?光是怀疑,已让蒋银蟾心中刺痛,她想起母亲的话,唯有死去的男人可以放心大胆的爱,因为他再也不会背叛你了。
原晞看看她的脸色,忙对蘅娘道:“你休要胡说八道,我与你素昧平生,你为什么要诬陷我?是不是有人许你好处?”
蘅娘无措地窥他一眼,小声道:“没有,没有这样的事。”又对蒋银蟾道:“蒋公子,你也别误会,我跟原公子清清白白,天日可表,但有一字欺心,明日不得好死,一个毛孔儿里生下一个疔疮!”
她越描越黑,恨得原晞真想给她一耳光,手攥着袖口,道:“你别信她,她这样的女子,见钱眼开,满口谎话,给你倒马桶都不配,我怎么会看上她?”
行院中人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原晞这话本不怎样,但从他口中说出来,比那些大腹便便,人头猪身,亦或獐头鼠目的嫖客厉害百倍。
蘅娘原本与他无仇,这时也有仇了。美男子讨好女人容易,得罪女人也容易。
蒋银蟾审视着两人,抬手轻抚蘅娘鬓发,表情平和,动作温柔,蘅娘只觉鬓边一凉,一缕头发便被削了下来。她却不见蒋银蟾手中有什么利器,似乎这只纤细白嫩的手就是利器,霎时骇然色变。
“娘子,实话告诉你,我也是女人,不喜欢为难女人,若有人指使你诬陷原公子,你现在说还来得及。”蒋银蟾垂着眼,一边说一边搓动手指,那缕头发就在她指间化作齑粉。
蘅娘何曾见过这样的功夫?看得两眼发直,浑身汗毛竖起。
原晞最爱这胭脂虎不怒自威的样子,有种碾压庸脂俗粉的美,他深知放弃她,自己一定会陷入无穷无尽的后悔中。
蘅娘扑通跪下,胸前波澜壮阔,道:“姑娘饶命,其实是一位公子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让我见了你就说原公子来过,扇子也是他给我的。”
蒋银蟾心头一松,舒服多了,道:“那位公子什么模样?”
蘅娘道:“和原公子差不多高,白白净净,年纪不大。”
原晞冷笑道:“我就知道是他,除了他,再没别人想得出这样龌龊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