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祂’要强留我在日本。”露琪亚掂了掂手里的钞票,“恰比,我们去吃点好吃的。”
“好——的嘣。”义魂丸在她口袋里开心地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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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店的红豆汤圆像一颗颗白玉做的团子,散发出宜人的香甜气息。
露琪亚一个人坐在公交站台空着的长椅上,悠悠地吃到一半多,有双手捧着咖啡纸杯的背包客坐到她旁边。
“你也是一个人在旅行吗?”
露琪亚的视线在他粉色的头发上好奇地转了一圈。
“好看吗?”见她点头,背包客开心地晃着脑袋,“我也这么觉得。”
虽然不久前终于确定自己不仅暂时回不了尸魂界、甚至都无法离开日本岛,但漫长的岁月赋予了死神小姐随遇而安的良好心态。她一口把汤圆咽下去,问道:“附近有什么赏樱的好去处吗?”
“您是第一次来吗?”背包客是个热情的年轻人,“请务必要去看一看松本城。”
他自称“深志楔”,手舞足蹈地向露琪亚介绍起这座足以上溯到室町时代的内陆名城,从足利尊氏一直详细说到丰臣氏,城主也早从小笠原贞宗换成了石川数正。
“……更不必说,夏夜的浓荫与明月,秋日的红枫与银杏……啊呀,你要是早一个月来,漆黑的天守阁上的积雪还在,倒映在镜子一样的水面上,那可是一年难得一见的‘白松本’啊。”讲到动情处,深志楔忍不住一拍大腿,“等春天的樱花开过,我就在长野待满一年,该启程去新的地方了。”
露琪亚也听得跃跃欲试。
“劳驾带路。”
她把吃完的纸碗丢进垃圾桶,跟着深志楔往上山的步道走去,双手背在身后,齐耳的发尾随着步子轻轻摇曳。
公路渐渐被丛林遮掩,他们走进高山深处。深志楔故意突然回头吓她,见她半点不紧张,反而拿紫色的大眼睛东张西望,一脸天真烂漫,不由感慨。
“你倒是不害怕,就这么一个人跟着我。”
“你很可怕吗?”露琪亚一个箭步跨到他身前,仰起头仔仔细细地瞧着深志楔的脸,“与其说可怕,恕我直言,不如说这张脸顶着一头粉毛真是难看极了。”
“这不可能!我明明是按照你最喜欢的样子变的……”深志楔大惊失色,一只手捂住嘴,另一只手指着露琪亚,“你看的出我原本的发色?!”
“其实不是很清楚。”露琪亚老老实实地回答他,甚至为了看得更清楚眯起了眼睛,“粉色上套了另一张黑壳子,两种颜色叠在一块儿,五官又对不齐。真是忍你好久了。”
她颇为嫌弃地退开几步:“说吧,把我引到林子里,你究竟想做什么?”
另一边深志楔已经重新冷静下来。
“为什么非要揭破呢?这可不符合我的美学。”浓重的色彩从发顶褪下,清淡的粉红逐渐从发尾往上染,“你本来应该欣然与我融为一体,跟我一起共赴幸福的天国。要是现在我把你杀死的话,恐惧会扭曲你的表情,那就不够美丽,不配做我的收藏品了。”
他双手张开,像一棵强壮的乔木。事实也的确如此,属于人类的光滑表皮皲裂开来,露出内里棕黄弯曲的木纹。随着他的动作,方才清幽的树林忽然天光朦朦,像是有人在周遭笼上一层粉色的纱,怡人的香气熏人欲醉。一棵棵高耸入云的古木蠕蠕而动,仿佛在那包裹躯干的厚厚青苔之下,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如果已经入学东京都立咒术高专的夏油杰此时在场,他一定会大声提醒露琪亚快逃——那是一只至少一级的咒灵正在领域展开。一旦被纳入咒灵的生得领域,就好比进入对方制定规则的主场,只能任由领域的主人搓扁揉圆。
深志楔那已完全不能算是人的脸上自信满满,显然对自己的领域效果深信不疑。
但死神小姐注定今天要让他失望了。
露琪亚难受地打了个喷嚏,秀气的鼻子皱起,迷幻的香气在她闻来只是掩盖不住的刺鼻味道。
“恐惧?”她难以置信地指向自己,“我?”
斩魄刀出鞘。
“凌舞吧,袖白雪。”
与解放语一起响起的是冰凌相击的脆响,皎洁的霜雪沁入刀身直至通体纯白。从刀柄尾部延出一条同色的飘带,随着她挽出的刀花,在空中画出一个与刀镡一般完满的纯圆。
露琪亚双手握住刀柄,挑起刀尖,直指大变活树的深志楔。
“虽然自认刀术平平,但要论斩杀恐惧,我可是一回生二回熟。”
作者有话要说:“樱前线”,即预测樱花开花时间的等日期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