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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凯风快晴（第2页）

漏瑚头顶蒸汽越旺，灼热的气息随之升腾：“不过亲身靠近了，才能真正理解你这家伙为什么死心塌地地追随他。”

咒灵由衷地赞叹道：“真强啊！”

里梅收起冰锥，冷哼一声：“现在献上你的忠诚倒也不晚。”

漏瑚哈哈大笑，“不，我只是个随心所欲的咒灵。对你们人类的上下尊卑一点儿不感兴趣。”它驱动高温把里梅埋伏的冰线烧了个干净：“何况你用的还是冰系术式，跟我十分相性不合。”

“只要诅咒之王能成功降世，彻底扭转咒灵被人类追剿屠戮的命运，那么在百年后的荒原上放声大笑的又不必是我。”

漏瑚掏出封印宿傩手指的盒子，正要扔过去。眼角却瞄见一道矫健的白影横冲而出。它手下不停，顺势一拐，把盒子又收进怀中。跟它正面对上的是一匹灵活的白蛟，眼见夺盒不成，正生气地在地上啪啪甩着尾巴。

而在白蛟身后，另有一名身高五米的巨人武将，头戴兜鍪，鬼目圆睁，双拳缠绕炽焰，以岩山崩倒的气魄将里梅肉泥般锤进地里。

要问关东平原上怨气最大的武士之魂是谁，当然非“平将门”莫属。

漏瑚对人类的故事毫无兴趣，它直觉面前的小白蛟不足为惧，后头的大家伙才有些威胁。咒灵之间互相能够感知到彼此的强弱，以小博大分明不符合咒灵的天性，只有狡诈的人类才喜欢如此玩弄阴谋。那么它们背后的主事就呼之欲出了。

“咒灵操使，我来会会你。”

漏瑚双手合十，头顶蒸汽蜂鸣，刺鼻的硫磺气味乘着汹涌的咒力迅速充满了这一方天地。

“领域展开·盖棺铁围山！”

白蛟发出一声哀嚎，缩回夏油杰体内。平将门一手抄起虎杖爷爷一手抱起自己的主人，急急后撤，勉强卡出了生得领域的边界。

夏油杰却面沉如水：“虎杖悠仁还在里头！”

由特级咒灵燃烧大量咒力所形成的生得领域，拥有理论上百分百必中的攻击效果。很明显，漏瑚的领域效果跟火焰与高温有关，足以把一级以下的咒术师烧成焦炭。

可怕的熔岩流卷过昏迷的男孩，又畏惧他周身蓬勃的诅咒之王的咒力，恭顺地分流而下。漏瑚站在沸腾的溶洞中，不爽地“啧”了一声。

五条悟被狱门疆封印之后，日本国内的特级咒术师只剩下夏油杰。耗费大量咒力展开的领域却没有捕获最值得的对手，让咒灵本就暴躁的火山头喷发愈发激烈。

不过好歹它抢到了宿傩的容器。诅咒之王的苏醒看来已经无可回转。漏瑚拿出手指向地上的悠仁走过去，心里想象着解除领域后，人类暴露在咒灵的灭世之威下痛哭流涕的痛快画面。

感应到自己的力量，虎杖悠仁的手背突然张开一张利嘴，细长的舌头伸出一卷，把漏瑚手里的手指一口吞了个干净。三倍数的咒力直接搅动奔流的熔岩，宛如突破天元的巨大钻头逐渐成型，其中显现出累累白骨堆叠的御座虚影，大有在漏瑚的领域内另行劈开新空间的架势。

咔嚓——

漏瑚隐约听见自己的领域裂开的声音。

然后它惊恐地看见从赤红天顶的裂隙间悠悠飘下一片晶莹的白雪。

足以烧焦一级咒术师的热度竟然不足以融化一朵单薄的雪花。

随着它晃晃悠悠的飘落，眩目的白光从裂开的天顶向八方蔓延，仿佛一道道融雪的涓流流过被夏日晒得通红的富士山顶。

刺骨的寒意也仿佛顺着那些细流涌进了漏瑚的四肢百骸。

天上天下，侘寂与喧嚣，雪白与血红，两个被看不见的细线分割分明的世界……宛如昨日重现，让漏瑚旋转耳朵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那是在咒灵不计数的许多年前，它曾经在犬目峠最狼狈的一次挑衅。身佩雪刃的黑衣死神一刀劈断了剧烈对流降下的白雨与闪电。自己却只敢收敛火气，沿着坡道向晴朗的山顶落荒而逃。

它把剩余的所有咒力倾注到最后一次的爆发中，从火山头里喷射出宛若天外来客的火焰陨石。极致的高速超过了声音传播的速度。诡异的宁静中，漏瑚忽然听见，穿过熔岩山洞的天井，纯净的雪风吹来山下树海的倦意，吹来太平洋深处地球摇篮的歌谣。

咒灵心中永不平息的愤怒之海终于风平浪静。

“永别了，死神。”它指着地上的虎杖悠仁，一脸邪恶，一脸释然，“你终究还是晚来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