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飞机。”
“嗯,我也不喜欢。”
“火车就是慢了点。”
“慢自有慢的味道。”
两人终於达成一致。
如果有可能,一定要尝试和一个人在欧洲古老的铁路轨道上,慢慢的坐著火车。一站又一站,有人上来,有人下去,只有你和你的同伴在复古华丽的包厢里静静相对,仿佛没有人能找到,落後於时代,不必行色匆匆赶著去往终点,不必茫然的在旅途奔忙。无声的看著山的壮丽,谷的幽深,湖的静谧,小镇的祥和,享受仿佛没有终点的旅程。
*
佛罗伦萨鲜妍的美与其另一个译名“翡冷翠”毫无关系。特别是在米开朗琪罗广场上眺望阿尔诺河上的老桥,圣母百花大教堂的圆顶时,你会觉得就如达芬奇所说,不为什麽,就因为这里是……florence!
坐下来只喝了一杯咖啡,咖啡就被flora拽走,因为要赶著去入主酒店用晚餐。
背著包,穿著高跟鞋的咖啡不由自主的抱怨,“为什麽我不能选阿尔诺河畔的酒店?”
过了一会儿,“或者天堂之门旁边的?”
又走了几步,“市政厅旁领主广场的也行啊。”
因为flora执意选的酒店离佛罗伦萨市中心有半个小时的车程,而最後一段,甚至不允许任何外部车辆进入,还是要自己步行上山。虽然道路两旁郁郁葱葱,空气清新。不喜欢体力活动的咖啡还是忍不住抱怨。
在前面几步之遥的flora站定,回头浅笑,一边帮她拿起装了各色零食和化妆品的随身包,“别抱怨了,快走。”
她那难得的轻松表情让咖啡烦躁的心情也奇迹般的平复。
不想再看著前面没有尽头的山路,咖啡索性抬起头望著头顶。星光从茂密的树影里时不时的透射过来,仿佛在跟她捉迷藏。然後突然之间,没了树冠的遮蔽,辽阔的星空如同织在深蓝色天鹅绒上的钻石一般,历历在目。
心中的乌云也像是刹那间散去,咖啡忍不住“哇”了一声,“我这辈子还从没见过这麽多星星。”
flora淡淡笑著,“你那辈子很久吗?”明明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说起话来硬是老气横秋。
咖啡争辩,“纽约的天空就是和这里不同。这里的星空都充满了文艺的味道。我坐在曼哈顿摩天大楼的钢筋水泥里,一定是写不出那些文章诗句和画作的。”富饶美丽的佛罗伦萨催生了文艺复兴,只是在街道广场河畔随意走动,都能把一个普通人变成诗人。
flora却不否认,牵起她的手,“门在这边。”
咖啡的视线移了下来,再度发出一声惊呼。
面前是一座灯光掩映的白色宫殿一般的建筑。大理石柱和雕像带著十三世纪国际主义的细腻、优雅、做工精致。
“这是,我们的酒店?”咖啡惊讶的嘴合不拢。
flora在前面点头,“十三世纪始建的一座修道院。毁於战乱,十八世纪一位悲情的公爵把它改建成一座行宫。”
她的语调很清淡,但是咖啡听了就明白,光这座建筑的历史一定能写出一部曲折小说。
咖啡跟著侍者走进去,看著两扇巨大的雕花木门,进入一个大的门厅,屋内的壁纸,吊灯,壁炉,银烛台,木质桌椅全都仿佛留在了十八世纪。一侧是一个十八世纪别墅常见的大楼梯,另一侧就是可以看到上来的山路的露台,门厅两侧有休息室和餐厅。她们住的房间都在楼上。
“这些都是十八世纪的吗?”现在去买一定很值钱,咖啡商人的脑筋又开始转。
“大部分是仿制品,还有留下的都在佛罗伦萨的博物馆里。”flora回答,“晚饭还要一会儿,露台上透透气?你一定要去。”
“我,我要先去趟洗手间。”咖啡忸怩道。
flora指指楼梯旁边,那里看起来就像是个狭小的楼梯储藏间,但是当咖啡打开门却发现里面居然很深,通往另一个房间。看来,她被这屋子的格局迷惑了。
离开洗手间,走上了露台,flora不知去向,大概是在餐厅预订晚餐。
她的精灵是个很矛盾的个体。她从不炫耀自己所知,其实经历颇多,比方说自觉到过很多地方的咖啡就不知道这个酒店,但显然flora是来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