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
裴行端一直都笃定桑渴那天,无论是在游泳馆还是在出租车上,说的都是气话。
什么不喜欢他了,什么你们在一起吧,放过她,都他妈是在做梦,反了她了。
裴行端坐在楼道里,双腿叉开,脚抵在顺延往下三层的梯台上。
一面吞云吐雾一面皱起眉,咬牙邪性乎乎地想着,他想着等到第二天,第二天今天发生的一切,那丫头就肯定就全都忘了,并且会忘得干干净净,一个字不落。
再见到他还是会像小时候那样扑过来,围在他身后,想挨近他,用清亮亮干净的眸子看着他。
就像是在看什么天神一样。
为什么?因为那丫头乖啊,从小就不记仇,也很听话,即便被他欺负得狠了也只是红红眼睛而已,从不会不要他,再激烈点的也不过是推开他,要他走,要让她自己一个人呆会,仅此而已。
她怎么会不喜欢他呢?真是可笑。
她明明就离不开他,以前不会,这次肯定也不会。
今天反应这么大,无非是吃味了,小姑娘嘛,听了几句不该听见的话,难免会耍小性子,没什么的。改天哄哄,毫不费力气指定就全消了。
裴行端想到这,他忽然就得胜般的,森森然笑了起来,末了深吸了一口手边的烟,抹了一把脸。
脑子在尼古丁的作用下已经基本冷静乎了。
楼梯角缝里聚满尘埃,目光所以之处是蜂窝状的蚂蚁,正围着一小块顽皮孩子不小心掉落的糖果碎屑。
裴行端盯着蚁群看了半天,等蚂蚁成群结队将猎物搬走,他嘴里的烟也燃得差不多了。
不过短短几秒,烟嘴俨然已经快被他咬烂了。
裴行端敛眉冷眼,站起身,掸掉燃尽的烟丝屑,跨步下楼。
她逃不掉的,他这么想着。
不过只要一回忆起那天,总归是挺操蛋的。
那天是暑期补课的最后一天,只半天有课,天气操蛋人也操蛋。
裴行端五年来稳拿第一的比赛因为那死丫头言而无信,迟到,没了。
他愣是在门口等了她半个多钟头,迟到也就算了,不料最后等来的却是她一张红透的脸,以及她身后一块跟来的小白脸。
一高一矮,看
着真像那么回事,一路上指定也是说说笑笑,说不定还发生过什么。
他当场气疯了。
要跟她好好说话,她偏偏还躲,躲什么?
手下立刻就变得没轻重,她应该被捏疼了吧,松开后小手腕儿肉眼可见的红了一大片。
真是他娘的弱气。
还有好不容易跟姓许的稍稍搞好一点的关系又他妈的有点黄了,这死丫头。
膝盖下边抵着的是她柔软的小腹,将她围在墙角落里,跟她讲道理。她一个劲儿居然只知道哭,哭得难看的要命,还说了半天的疯话,最后将她拽上路边叫的出租车,还一直说什么要放过她。
放过她?不如做梦。
把她送回家,裴行端愣是忘记桑渴最后走前究竟说了什么。
那一巴掌呼上他脸的时候,裴行端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瞬间窒息的茫然状态,先是耳朵里传来一阵嗡嗡声,紧接着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也不知道这死丫头用了多大的力气,像是要将这近十年来所有的不堪,都悉数地要还给他一样。
等到裴行端回过神,她已经跑远了。
出租车一直开到他们家附近的路口,桑渴一路上都缩在后座角落里,双腿蜷缩,双臂抱着脑袋,一动不动盯着车窗外,她嗓子已经说哑了。
没想到她一直以为很短的车程,竟然足足开了像是半辈子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