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端一动不动,漠然的听,眼底是猩红,是绝望,是没辙。
床头灯光昏暗极了,是暖橙色的,打在姑娘玉色面庞上,秀色可餐,精致又温软。
真难得啊,她居然在笑。
漂亮极了。
他想吻,想舔舐,想啃咬。
顺着眉眼到鼻尖,最后到红唇。
想发了疯一般地,将她生吞活剥,入了腹。
然而事实是,他一个都做不到,一个,都做不到。
他只能干巴巴地幻想着,苦笑着,就连摸摸桑渴低垂的脑袋的勇气都没有,手只能堪堪停在半空,他不敢再继续,因为他会怕她尖叫着躲开,继续朝他露出陌生残忍的眼神。
是啊,他害怕。
裴行端什么都不怕,只怕桑渴不要他。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他也学着那人,缱绻缠绵地叫:“饱饱。”也去拥抱住她。
将头埋在她的胸口。企图温暖她。让她改口,让她回头。
但是桑渴的身体却只剩下冰冷抗拒和僵直。
一双眼睛里满是陌生和惊诧。
“裴行端。”她忽然就叫住他。
“你为什么不去死呢?”桑渴被他拥抱着,在他怀里,突然就问,声音闷闷的。
裴行端一瞬间愣住,肢体变麻。
他抬头,看向她,那双眼睛,陌生的,不是他曾经熟悉的,乖巧的,奉他如神明的,会跟在他身后,死都不肯离开的。
不过两年,她究竟怎么了?
桑渴说:
“舅妈一定在找我。”
“因为你,她现在一定很着急。”
“你要是死掉了,就好了。”
“就会少一份难受,少一份焦急。”
说着说着,她的眼底染上死寂。
“爸爸不要我了。”
“因为你。”
“知道吗。”
你为什么要可怜他,为什么?
因为你。
他本来还能陪我好久的。
就是因为你,因为你高高在上的怜悯。
我真的好后悔认识你。
不过,桑渴那充满恶心的厌弃神色只是维持了短暂的瞬间,忽然就又缓和下来。
她试图推开他些,用手将他们两人之间,撑出一道距离。
眼神没有了悲寂,倒像是有些无奈,还有过尽千帆的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