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见山抬头看了春台一眼,春台浑然不觉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快吃啊,再不吃该凉了。”
顾见山动了一下右手,然后用左手拿起筷子,别扭地夹了块鸡肉。
上次吃的是猪杂粥,用勺子吃就行。
大厨房提的菜里,吃的是米饭,用勺子也成。唯独今天,吃的是面。
春台看了半响,迟疑道:“要不,小的喂您。”
顾见山:“……不用,你下去,一会儿进来收拾。”
春台不敢违逆顾见山的意思,自从昨儿被发现撒谎之后,他就再也不敢了。
下回若是再说谎,不被发现还好,若是被公子知道了,少不了一顿军棍。
以后公子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再也不擅作主张。
春台把饭菜往顾见山那边摆了摆,就悄悄退出去了。
顾见山连鸡肉都夹不起来,更何况是面条。
左手用筷子,比他想的要难得多。
这种时候,即使被春台看见,顾见山都不愿意。
手上的伤口愈合之后,跟着太医针灸恢复,肯定会好起来。
顾见山用勺子把面条切断,鸡肉就等放凉用手拿着吃,活人难道还能被这个难死。
至于为何又从姜棠这儿拿吃的了,是因为昨天晚上从正院回来的时候,就在去前院的岔路口,他回头时又看见姜棠了。
姜棠冲他行了一礼,他不动,她也没动。
顾见山不认为有这种巧合。
等他的手好了,至少要等他的伤好全了。
顾见山不想在姜棠眼里当一个废人,不想被可怜。
吃又如何,只要给钱,那姜棠也能赚钱。他吃姜棠做的菜高兴,忍着疼也会全给吃完,多吃点才能好得快。
春台不是什么用都没有,至少他说的有些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春台都知道,他没必要强撑着,死要那点面子。
用左手吃饭怎么都别扭,顾见山吃得慢,两刻钟才让春台进来收拾。
要知道在军营,几口就能啃完一个馒头,哪像现在这般,还要细嚼慢咽。
春台默默把只剩点汤的碗端下去,然后又把药端上来。
闻着都苦的黑褐色药汤顾见山眼睛都不眨就喝进去了,要不是只有一碗,春台都怀疑他能再喝几碗。
换药擦药,折腾下来已经过了亥时。
顾见山让春台在旁边西厢房凑活一晚,宴回堂布置简单,西厢房只有一床板子,反正天热,不盖被也没事。
春台兢兢业业守到半夜,这才去熬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次日,春台是被雨声吵醒的。
昨天夜里嫌热,他把床挪到窗边去了。雨滴从屋檐下一滴一滴地落下来,还有几滴险些落在他脸上了。
光看天色不知什么时辰,不管什么时辰,他都该起了。
他家公子醒的比他还早,一早就坐在窗前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