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之居山城也,温光之不往,陶陶然不知其冬也,俄而寒风盈袖,方觉冬深,有感而吟也。
青山嶂之菶菶兮,念山城之困庸。既以枯笔而绘翠兮,羡重峦不晓节。阳之倦色而间兮,赫戏沫而暧暖。飘风之猷渡川兮,蹈高阳之踵午至。众鸟之鸣逝翔翔兮,叶落簌簌矣。凜凛焉,浩浩焉,体肤之温欲摧焉。迎其上也,寒云密入袖领中,乱容与当风。顺其下也,野马催发人欲倾,乘奔之不疾。遂夜其冯盛兮,当风坐太息。
风之过千年矣。其源遂古而视今,恐亦叹耳。临易水,击筑歌壮士之弗还。遂汨罗,结艾祭骚人之咤傺。蹈月下,擎酒嗟谪仙之不遇。后阽矣!外邦之来侵,遗民之失所,绳墨之不效。风之相道也,红墨河山,兵燹刀戈,而何日攘诟?今之太平,平焉?盗窃乱贼之犹存,中正之善抚之,溷浊穷困之犹固,揽甘霖以济之,值规矩者之犹作,举绳墨以正之。用夫日其益善,诟之益清,民其益絝。谓之向好也。风之揽史过也,入余之心,幸也。
夫是风也,无色无形,为随虑而行止,故心不为形役,是为唯心矣。载史而不流于形,以其之坤而有冯虚之轻,唯于夫心也。云之所过,其色白也,聚而塞空,故宇之不净矣。莫若风无色之不扰,临危、去国之无悲。范公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此之谓乎!用而若效风,则可为仁人矣。闻风至而天地寒冽,谓之肃然而恭之耳。
嗟夫!欲将风之肆染,则尽可于书画间。将风皆寓之一色,若定人之于一性。不拘于事,不解于思,依实而议,透皮相而视骨相,则风之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