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咛是跑去厕所的。
她满脑子想着千万不要是例假来导致的裤子弄脏。
但老天没有听到她的祈祷。
内裤和校裤都染上了一大片红,颜色很深,哪怕校裤是深色的,也看着格外明显。
陆之让看到了。
书咛从懂事后就没再掉过眼泪,可当这个念头清晰涌上脑子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股酸意突然直冲鼻尖和眼眶。
瞬间,眼前浮起水意。
几乎就要逼出她的眼泪。
安静厕所里,一时间她急促的呼吸声分外沉重,攥着校服的手指不自知地用力,攥出明显褶皱。
她紧紧咬着唇。
像是想到什么,她急急拉开书包拉链找纸巾,找了会儿没找到,又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夏诗跑完三千米后她把纸巾都给她擦汗了。
好久,发颤的眼睫眨了又眨,看了眼自己身上完全不能遮挡血迹的校服,书咛垂着脑袋,到底把自己的校服脱了下来,换上他的。
只是手麻得厉害,他的校服差点就从手里滑到地上,她手忙脚乱急急抱住。
好不容易穿上,抬头——
明显不合身的男生校服衬得她小小的,宽宽大大完全遮挡住了窘迫的地方,衣袖长出一大截,将她的手藏在里面。
陆之让的校服。
被她穿着。
半分钟后。
书咛低着头沉默走出厕所,身体前所未有的僵硬,就像提线木偶。
书包被抱在怀里,走两步,她就要伸手扯一扯校服,不让它太贴着身体,深怕血迹会蹭到校服弄脏。
但也不知怎么的,她越是着急拉扯,校服越是要贴着。
身旁不时有同学经过,投来奇怪眼神。
那目光有如实质,让她停了又停,走得愈发不自然,原本到站台没多远的路硬生生被她多用了一倍多的时间。
好不容易想松口气,视线却在意外瞥见懒散倚着站台的陆之让时直接憋在了喉咙口。
憋得书咛差点猛烈咳嗽。
先前在厕所里的那股酸意瞬间蠢蠢欲动要再逼出水气,她全然是下意识地想转身躲开,不想被他看到。
然而脚下就跟粘了强力胶水似的,怎么也动不了。
偏偏就在这时,他收起一直在玩的手机,不紧不慢地扭了下脖子。
书咛没能及时躲开。
四目相撞。
她呼吸骤停。
下一秒,他漫不经心地移开,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淡。
就像他把校服扔她脑袋上扔下一句后,很平常地走了。
书咛陡然间蹿到最高点的心猛地重重跌落。
攥着校服的手心,满是细汗。
风一吹,瞬间变凉。
腿终于能动了,她垂着眸,僵着往旁边挪。
耳边人声嘈杂,她轻轻吸了吸鼻子的声音几不可闻,淹没其中。
不多时,公交车慢悠悠进站。
等了很久的人开始排队上车,书咛仍僵站在原地不愿上前,只想等最后再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