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俞素满脑子都是刚刚她的咛咛隐忍的模样。
“容清,”她压低声音,但语气很重,“就算你不知道怎么和咛咛相处,可怎么说你也是她妈妈,你把她接去平城又送回来。”
“就为了……你把咛咛当什么了?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容清默然。
半晌,她开口:“我知道了。”
俞素沉着脸,挂了电话。
外公容怀走了过来,端给她杯水:“咛咛伤得严不严重啊?”
俞素久久没说话。
久到杯中的水都要凉了,她才长叹口气:“早知道这样,那时候就不该让她把咛咛接走,你以为咛咛不说心里就不难受吗。”
容怀也叹气,说:“明天我再给小清打个电话说说她。好了,回房睡觉吧,明天早点起来给咛咛做好吃的。”
“刚刚那些话啊,别在咛咛面前说。”他扶她起来。
楼梯口。
原本要把喝完的牛奶杯送下来的书咛敛下眸,悄无声息地回了自己卧室。
门关上,她低着头倚在门上。
片刻后,她走到书桌前拿出手机。
电量不怎么多了。
指腹无意识地在屏幕上划过,她抿着唇,找出充电器。须臾,她在椅子上坐下,脸枕着胳膊趴上书桌。
只是,直到电量充满,手机也没有电话或者短信进来。
手机屏幕那面贴着书桌又被翻过来,来来回回数不清究竟多少次,最后,书咛把屏幕那面扣上桌面。
没两秒,她又拉开抽屉把手机放了进去。
抽屉就要合上,视线瞥见了藏在最深处的笔记本。
夜很深了。
今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天黑洞洞的,暗得像是要将整个平江吞没。
书咛窝到了床上,纤瘦的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她侧躺着,背对着书桌方向。
她闭上眼睡得很快,只是整晚都没能睡好。
她做了好多梦。
一会儿,是妈妈告诉她,咛咛,我和你爸爸离婚很久了,你跟我。
一会儿,是她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还没离婚,爸爸有天终于有空回来了,妈妈却和他大吵特吵,冷着脸要他滚。
她那时候瘦瘦小小的,躲在门后,低着脑袋红着眼。
画面倏地一转,不知怎么竟变成了陆之让,确切地说,是陆之让和那个女生一起走在阳光下,女生和白天一样。
笑眼盈盈地叫他陆之让,穿他的那件校服,和他并排骑车在香樟树下,夕阳温柔地笼着两人的身影。
他也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