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接近秋天了,天气渐渐转凉,空气里有一种草木枯黄的气息。
郦子夏也常常感到冷,她来到庙里时,就身上那一套衣服,平常换洗衣裳,迫不得已只能换上晓莲的僧袍,完全过上乡间村妇的日子。
晓莲一直准备着偷偷把郦子夏送走。
郦子夏偶尔问起这件事,晓莲总是说:“现在师父看得紧,没办法逃。”
郦子夏也只能罢休,的确,不仅她不能出门,晓莲也不能走得太远。
后来,没过多久,老和尚对晓莲管得就松懈一点,可以到附近镇子上去了,但是必须有人陪着才可以去。
晓莲能出门的第一天就到镇子上去给郦子夏买衣料了,到傍晚的时候才回来,老和尚见晓莲回来得太晚,一直嘟嘟囔囔个不停。
晓莲虽然不知道郦子夏喜欢什么布料什么颜色什么款式,但是在镇子上观察其他姑娘穿什么,他就买什么,挑来挑去,挑了好几家。
郦子夏晚上看他买回来的布料,颜色十分鲜艳明亮,而且还有几尺织锦的缎子,这对他一个清贫的僧人来说负担还是不小的。
郦子夏心怀感激,但是这些漂亮新鲜的绸缎并没有让人开心起来。
后来,晓莲又拿过来一兜炒花生,还有两串冰糖葫芦和几个雪梨,都是他从镇子上买回来的,“幸好我提前藏了点,要不然就被师弟们吃光了。这些都是给你留的,你快尝尝,这个梨甜得很。”
郦子夏抓了几个花生在手里,心不在焉的,虽然好久没吃过这些东西,但是提不起来任何胃口,反而让她感到对晓莲的愧疚越来越深。
晓莲也抓了一把花生,剥了花生壳,把红色的花生衣一一拧开,然后对着手心,轻轻呼地一口,把花生衣吹了出去,纷纷扬扬撒了一地。
“给,我给你剥好了,你吃吧。”
郦子夏看着油亮饱满的花生,接在手里,道了声“谢谢。”
这么多天了,对于晓莲和尚,郦子夏一直是感激,除此外没有任何男女之情。而且觉得这种局面越来越尴尬,也让晓莲感到不知所措。
晓莲看郦子夏一眼,道:“买的那些布料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先做些厚衣裳穿吧,等以后我还给你买。”说完就走了。
显然,晓莲把自己看成郦子夏的丈夫一样,担起了责任。
晓莲刚走到门口,突然被郦子夏叫住。
“晓莲哥,镇上有周亭琦的消息么?”
郦子夏虽然不曾告诉过晓莲周亭琦是王爷,但是周亭琦假若还活着,而且还有点良心的话,从这里离开以后,应该会在附近的镇子上找找她,他有权有势,附近的知县或是太守,一定也会帮他找的。
晓莲站在门口,背对着郦子夏,没有转身,道:“没有,没有听说过……等下次出去,我留心找找他,看看他是不是还在附近等你。”
“哦,或许他早就离开这里了。没事,我只是问问他,谢谢你。”郦子夏道,“其实我怕你师父没有真正的救周亭琦,或许把他杀了,偷偷埋起来了,也有可能。”
后面这些话郦子夏没说出口,只是偶尔心里略过的一些人心险恶的情景,至于老和尚有没有救活周亭琦,她当然是相信肯定是救活了。
晓莲离开茅草屋,步子有点虚虚的。他去镇子的时候真的发现了官府找人的告示,而且就是找郦子夏的。
当时晓莲就心慌了,这个周亭琦和郦子夏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不然怎么会惊动到官府?
这个告示只有晓莲认出来了,和他一起去的师弟根本没注意到,毕竟他不认字,一心都在看热闹,吃东西,根本不会留心官府的告示。
郦子夏这样问,看来已经意识到外面可能发生的事。
晓莲撒谎,不知道郦子夏能不能察觉到。
晓莲回到庙里,见老和尚正拄着拐杖在廊檐下使劲儿地咳嗽,晓莲连忙过去扶住他。
老和尚骂道:“都要睡了,你不在那边睡,还过来干什么?”
晓莲道:“我怕你咳嗽厉害,再过来看看。”
老和尚用拐杖抵着晓莲胸口,道:“你快回去睡吧,我老样子了,天气一冷就咳嗽,你还不知道么。”
晓莲之所以不想告诉郦子夏外面镇子上有官府的告示找她,就是怕官府的人为难师父和师弟们,而且,他虽然说要送她走,但心里深处,怎么舍得她离开。
回到茅舍,晓莲见自己买的那些绸缎还摆在原来的位置,那些花生,她一粒也没吃。
晓莲心里默默叹气,郦子夏翻身在床上躺着,好似已经睡着。晓莲轻轻走过去给她给被子,却发现她脸上还有泪痕。
他心里也是又恨又疼。
窗外的秋风在夜里刮了起来,屋顶的茅草嘶嘶发响,今年的风大,明天他要把屋顶的茅草再扎一扎,免得被风刮跑,郦子夏应该是怕冷的,今年天气凉得这么早。
晓莲想,再不送郦子夏走,冬天下了大雪就更不好走了。可是,可是,能不能-->>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