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儿面露难色,“阿姐,别托我下水”
苏烟掐了陈宝儿一把,拉着对方往西侧走,却被陆行之侧身拦住。
他依旧什么都不说,用高大的身形堵住她离去的路,强势至极,未曾有任何退让。
一个要走,一个拦着不让。
剑拔弩张似乎就在下一刻。
陈宝儿笑得很难看,却一点不慌,似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摆摆手就跑。
“阿姐,我还有事,今日就不送你了。陆哥,欢迎回来,改日一起喝酒呀!”
苏烟到底和陆行之乘坐了同一辆马车。
倒不是怕他,只是她好脸面,单纯地不想和他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徒惹人笑话。
马车踏过泥泞的青砖。
前几日刚下过雪,雪化了,和泥混在一起,湿漉漉的;街边墙角尚有未化的雪,偶有青色的杂草露出来,颤颤巍巍的。
长安街的最尽头,左边是太傅府,苏烟的家;右边是定国公府,陆行之的家。
两家门对门,仅隔了一条还算宽敞的道。
因着有气,苏烟一路上没什么好脸色,陆行之也不说话。
两人一个冷脸望着车外,一个悠闲地把玩手中的匕首,总归谁也不理谁、谁也不要先开口。
等下了马车,两人又同时换上另一幅笑脸,默契地在长辈面前装和睦。
定国公府的前厅里,姚夫人瞧见三年不见的儿子平安归来,往前一大步,怔怔瞧了片刻,又后退数步,颤抖着转过身去,捏着帕子低头擦拭眼尾。
定国公陆仁忠侧身揽过姚夫人,浅声道,“好了,两个孩子都在,莫让人看笑话。”
姚夫人适才敛了情绪,转过身来的时候,略带细纹的眼尾一片润泽。
她望向比三年前还要高大些的儿子。
“兔崽子,还晓得回来!”
陆行之就笑,弯下腰,舔着脸凑到姚夫人跟前,从下往上仰视她。
“要不,您打我一顿?”
定国公陆仁忠一脚踢在陆行之的腿上。
“别嬉皮笑脸的,还没跟你算旧账!赶紧吃饭!”
众人相继入座。
府上人丁单薄,偌大的后院只有姚夫人一人,膝下也只陆行之一个孩子。
是以红木八仙桌旁,就坐着陆仁忠、姚夫人、陆行之和苏烟四个人。
人少,规矩和教条就显得苍白。
什么“食不能语”、“齿不碰箸”、“身板必正”等,这些大户人家极其在意的礼节,定国公府通通没有。
姚夫人吩咐下人给苏烟盛了一碗鸡汤。
姚夫人:“这可是正宗的乌鸡,骨头都是乌青色的,营养着呢。烟儿,特地给你熬的,多喝些!瞧你这小身板,瘦成啥样了?”
小火慢炖好几个时辰的乌鸡,撇去多余的油脂,浓郁的汤面上配上几把绿色的葱花,鸡汤的香味便肆意弥漫。
苏烟笑着应下,不疾不徐地起身,压过宽大的袖摆,接过下人手中的汤勺,用琉璃盏给姚夫人盛了一碗,乖顺端至对方跟前。
“姚姨,您也喝。”
姚夫人欣慰地笑,说女娃娃就是懂事,不像男孩子那般糙,人都回上京了,宁可在外头冻一两个时辰,也没说先回家看娘一眼。
陆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