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吾愿立誓,他日皇权相争,绝不涉足分毫,若真有风雨更迭之日,便是豁出性命,也会护住你和谢家。”
少年说到豁出性命四字时,谢晚苏不自觉踮脚,伸手以指覆住了他的唇。
有风漫过,杏花纷落宛如吹雪,拂过二人的肩头,卷起墨发交叠缠绕。
谢晚苏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暖阳照着,寒意消融,坚冰散去,变得柔软。
她轻轻说道:“别赌咒,我信你便是了。”
萧珹澧眸中迸发出浓熠的光彩。
“那苏苏便是应允了?”
谢晚苏笑着颔首,萧珹澧眸中光彩更甚,喜不自胜地将她横抱起来,于杏林落英下旋转许久才肯放下。
谢晚苏被他转得有些头晕,好不容易扶着他的胸膛站稳,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声钟鸣般的暴喝。
“苏苏,可是那浑小子又来造次?看为父今日不将他打叉出去!”
转头,皂袍墨靴、怒发冲冠的父亲,正举着粗棍,朝二人这里冲将过来。
谢晚苏方欲开口,身边那道湖蓝色的身影已然翻至墙头,悄然遁去。
“苏苏,我改日再来看你。”
“改日,你还敢有改日!”
谢堰远气得吹胡子瞪眼,愤愤然将手中棍子掷出,却只砸到了空空的墙头,瓦片掉下来,哐当吓散了一群飞鸟。
谢晚苏立在墙下,一言不发,谢堰远还以为她是受了惊吓,一把将她圈在怀中,揉着她的墨发出言安抚:
“苏苏莫怕。”
“有爹爹在,谁也休想对你造次。”
听着谢堰远的话,谢晚苏鼻子蓦然有些发酸。
上一世入了宫后,她便一直都是孤军奋战,再无父母家人相护,彼时哪怕受了委屈,也不愿告诉他们,怕他们担忧。
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感受过这种被亲人维护的滋味了。
她窝在谢堰远怀中,将身子埋得更深了些,用脸颊在他手背上蹭了蹭。
“爹爹,女儿长大了,往后,我也会护着你们的。”
入夜,鹤栖堂中,夜风送爽,明镜如洗。
卧房内,灯火淡淡,陈设雅致,宽大的落地铜镜前,锦芳正侍候着谢晚苏脱簪、净面。
她想起白日的事,说道:“小姐,今日二房那头派人来传话。”
“说是明日一早,秦家姨母带着表姑娘来探亲,要在咱们府上小住一段时日。”
她说得兴起,脸上眉飞色舞的,“回头咱们府上可要热闹了,今个一大早,秦姨娘便巴巴地叫人来传消息,说要咱们大房的人赏脸,一道过去见见,小姐若有兴致,大可去瞧瞧,热闹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