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岂不是早已暗中洞察了她的一切,对她的日常起居都了如指掌了?
如此想着,后背已是冷汗涔涔。
谢晚苏虽有事情败露的心虚,却还是忍不住质问:
“此乃府中私事,殿下又是从何处得知?”
“方巧身边长随是个多舌、又爱打听的。”
他虽笑着,谢晚苏却感受到了深深的寒意,恍然间,好似又回到了上一世,他登基称帝后,给人的那种极度威压,举朝上下,无人不惧,在不动声色间,就能群臣两股战战、不寒而栗。
“看来往后,要多多叮嘱府上下人,提防着殿下的长随了……”
此事说到底,并非她一人理亏,打听旁人私事,本不是君子所为。
萧珹安自诩君子,就不该将此事拿到台面上来说。
且她若是一味退让,只会让他觉得软弱好欺,不如拿出些公府嫡女的气势来,与他对峙。
车内一时无声。
半晌,萧珹安深看了她一眼,轻笑,打破了这份僵局。
“谢姑娘,吾并非是想同你兴师问罪。”
“只是,五弟既将你托付给我,那你我往后的相处必不会少,还望——”
“谢姑娘能放下心中芥蒂。”
“如此,对你我都好。”
萧珹安的话语渐渐松动,语气亦变作一贯得温和,不似方才那样咄咄逼人。
谢晚苏这才松了口气。
“殿下多心了,臣女岂敢对殿下心存芥蒂。”
“搪塞的话不必再说。”
“……”
说话间,车马辚辚来至国公府门前,停了下来。
临别前,萧珹安弯了弯唇角,眸色深深望着她,同她道别:
“谢姑娘,我们,来日方长。”
谢晚苏头皮都麻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
谁要与你来日方长?!
进府这一路,谢晚苏的心绪都久久未能平静。
回想马车上种种,只觉萧珹安处处占了上风不说,还屡屡对她施压,将她玩弄于股掌,实在欺人太甚。
回到鹤栖堂,她便即刻唤来锦芳、锦兰,同二人吩咐。
“府中或许藏匿了晋王的耳目,你们派人各处盯着,若发现可疑之人,立刻来报。”
“是。”
两人虽惊,但还是异口同声地应下。
锦芳略有思索道:“小姐,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前些日子一大早,我瞧见二夫人身边的李嬷嬷从咱们院里走出去,手里不知握着什么东西,宝贝的很,我走上前,她吓了一跳。问她是什么,她只将东西往身后藏。说是夫人赏的,不让瞧,怕旁人羡煞眼……”
谢晚苏心中起了警觉,“二房的人,何故来咱们院里?”
“说是来给姑娘送东西。”
谢晚苏:“什么东西?”
锦芳:“左不过又是二夫人亲手做的一些绉花、绣面,送给姑娘图个新鲜的。”
秦氏有位姨母,是苏州一等的绣娘,她跟着从小学了不少,故而女红了得,常常给府中姑娘们做些绣样、绉花作礼,博个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