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
是二房赵姨娘所出之女谢晚菲,她生得灵巧,聪慧能干,早年便过继到了正妻秦氏名下,不过谢晚苏清楚记得,此人薄情寡恩,一心驱利,以亲母出身为耻,拒不肯认,甚至连赵氏临终苦苦哀求,都未去看上一眼。
思绪一转,谢晚苏微笑:
“妹妹怎么来了?”
谢晚菲抿唇柔声:“前头在举办茶会呢,长嫂特让我来请你过去,说是姊妹们都在,就缺你了。”
既是长嫂相邀,自是没有推脱的道理,谢晚苏笑笑,应了下来。
“好,我这就随你过去。”
她如此爽快,倒是将萧珹澧晾在了一边,他脸上落寞顿生。
谢晚菲惯会察言观色,抿唇嫣嫣一笑,对着萧珹澧盈盈一幅身道:“熠王殿下,您不如去郎君们那头聚聚?”
萧珹澧颔首,临别前又与谢晚苏眨眨眼睛,约定了一番,“苏苏,晚上我亲自来接你。”
得到谢晚苏首肯,他方才心满意足笑着离去。
谢晚苏随谢晚菲一路移步廊桥水榭。
她清楚记得,上辈子。
在那儿,有一群人等着看她的笑话。
廊桥内,远远便能瞧见绰绰人影,众人或站或立,粉面朱唇,绢扇步摇,绫罗绸缎,衣香鬓影,纷杂错影,好不热闹。
待她走近,众人回转过身。
各色的眼神齐齐投过来,顿成了瞩目的焦点。
长嫂高氏最先迎上来,一颦一笑皆是暖的,她模样生得高挑,肩若削成,腰肢纤盈,身姿格外秀丽,眉眼间自带一股温婉气,很是和善可亲。
“总算把你给盼来了,快,坐到我身边来。”
她热情地将谢晚苏拉坐到身边,眉开眼笑道:
“今日各家姊妹们都在,我说烹茶制香这等雅事怎能少的了妹妹,便立刻让二妹妹寻你过来了。”
水榭靠着莲花池,春日里,绿波泛泛、芙蕖含苞,雅趣盎然。>>
清风吹动纱缦,水榭内燃香淡淡,沁人心脾。
谢晚苏面带笑意,目光逡巡了一圈,只见水榭内到处都是美人娇靥,粉面含春,宛如画卷。
最出众的当属那崔氏贵女,她遥遥端坐着,金缕衣如浩渺烟波,层层叠叠,笼绕身侧,藕臂轻挥,团扇轻舞,唇畔梨涡浅浅,飞鬓珠玑云绕,乌眸皓齿,朱唇熠熠,光彩耀人。
谢晚菲不知何时亦站去她身侧,倚靠在朱栏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上一世,若非谢晚苏在千秋节宫宴大出风头,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便一直都是崔芸如占着,而自那以后,崔芸如便常常对她充满敌意。
众人寒暄一阵,围着长案坐下来烹茶调香,不少贵女围着崔芸如,与她套近乎,说着讨巧的美言。
“姐姐头上的珠钗可真好看。”
崔芸如峨眉轻转,笑容璨璨,“这是今年最新的款式,你若喜欢,让我兄弟再买一副来,回头送你。”
崔芸如惯会使些小钱来笼络人心,那黛裙女子当即笑得花枝展展,半推半就。
“无功不受禄,那如何使得。”
崔芸如画扇半掩朱唇,眼波流转,“这有什么,我那兄弟,你别看他成日无心读书,可脂粉头面、美衣华服这些讨女娘欢心的事情上呀,是无一不精的。”
听她如此说,黛裙女子在一旁奉承着,“那是那是,这全京城里呀,谁人不知崔世子讨女娘欢心的本事是头一等的,将来定能讨得公主娘娘们欢心,赏识提拔的。”
另有一鹅黄衣衫的女子笑侃,“我说呀,崔世子那风流相貌,将来尚公主都说不定呢。”
崔芸如听着她们吹捧自家兄弟,虽口中说着谦辞,眉宇间却满是笑意。
谢晚苏坐在席间,垂眉不语,心下却是一阵恶寒。
崔家世子崔恒仪整日混迹青楼,流连脂粉,自然精通这些,可若是这样的事迹都要拿出来吹捧,就真是恬不知耻了。
那头的崔芸如似是也觉得几人吹嘘太过,打断道:“你们可别再夸我那兄弟了,回头他该居功自傲了。”
粉衣女子会了意,立刻笑盈盈调转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