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娘匍在萧云栖脚边,她仰头看她,泪水涟涟。
“皇上早已带着护卫跑了,您留在皇城里只有一条路。”
死。
汝娘和萧云栖都知道,这是她们避无可避的最后一条路。
她不住的哀求,泪水浸湿了萧云栖凤袍的衣角。
在明黄的凤袍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暗色圆点。
萧云栖透过虚开的侧窗,看到垂丝海棠树上一朵开的正盛的花。
风卷过,被秋雨打落,跌入尘泥。
半晌后,萧云栖伏案,忍不住大笑。
笑到最后,她没了气力,脸上挂着的讥讽还未消散。
一声冷笑,在乾坤殿内飘扬。
执掌凤印和中宫笺表的几年生涯,让昔日骄纵的萧云栖终是养出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势。
眉目不过一挑,不怒自威。
“真是没骨气的一条丧家犬,怪不得当年姑姑看不上他,一心要将我嫁予长陵王,扶持长陵王成为皇太弟。”
听到萧云栖这话,汝娘如坠冰窖。
一身力气悉数卸去,手脚发软地瘫软在地。
她知道,她的娘娘不会逃了。
“娘娘。”
汝娘痴痴望着她:
“当年是您救了我,不然我已魂丧狱罗司,和这皇城中的众多冤魂一样无根可依。”
萧云栖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伸手,汝娘身上穿的她赐予的上好绫罗如水一般从掌心划过。
“娘娘,汝娘先走一步,替您扫清前路!”
一声剧烈的撞击声响,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朱红的柱子混杂着黏腻的鲜血。
蜿蜒向下。
汝娘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额前鲜血涌出,很快的在冰冷的地面慢慢浸开。
萧云栖呆愣地坐着,摊开的掌心拢起,再张开。
张开,再拢起。
她前半生跋扈嚣张,后半生汲汲营营。
这一双手弹过琴,执过棋,染过血,也握过权势。
到头来,空空如也,什么都抓不住。